少许之后，他忽然温和一笑，低声自语道，“时间过得还真快啊......”

话音刚落，他眼中忽然露出一丝迷茫，重复着刚刚的话。

又过少许，他似是回过神来，盯着空中的红玲，喃喃自语。

“我是谁？”

这是他当初问过龙渊的问题。

而现在，他产生了同样的疑惑，他是谁？

那次过招，他赢了。

可他也输了。

在给龙渊种下心魔种子的同时，他心底深处，一枚种子，同样扎根。

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华羲全身一震，身体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他拥有前世的记忆，可他却忘了自己本来是谁。

“梦么？”

他喃喃自语。

“可这梦为何如此真实......

那么，我是否真实存在？”

华羲眉头紧皱，眼中迷茫更浓，片刻后，泥丸宫内，一股锥心的凉意席卷而来，当下心神猛然一震，一口鲜血便是喷了出去。

“老师......”

手掌微微颤抖着，华羲猛然回过神来，深吸了几口略带些烧焦味道的空气，轻声道。

“小子，老子才不在多久，发生什么事了？”

白涂焦急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原本他正在全力回复神魂，可圣元空间忽然出现了剧烈的动荡，修炼被打断，却忽然发现了状态诡异的华羲，当下只好强行出手打断。

“我是谁？

这个世界...

是真实的么？”

听到白涂的声音，华羲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轻声询问道。

“唉，你小子没事吧，你就是你啊...

要不你捅自己一刀，要是感觉疼，那么应该就是真实的。”

听到华羲的问题，白涂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的撇了撇嘴，玩笑道。

“呃......”

华羲额头见汗，不过听到白涂的声音后，他却是感觉好受很多，心中的烦闷之感，瞬间便被扫空。

“唉，你这小子，我都这副模样了，能不能让我安静的修养几天......”

话音未落，白涂忽然轻咦了一声，疑惑的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何会有化虚强者的气息，难道你没有返回山海？”

听着此话，华羲长吐了几口气，便将返回蛮荒之后的事，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我倒是听说过焱皇...

这似乎也与那老杂毛的气息有几分接近......”

白涂喃喃了一声，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你那小女友并没有那种血脉，肯定不是那老杂毛家族的人，可为何......”

华羲眉头微皱，不明所以。

“放心吧，那丫头暂时不会有事，并且，她的来历似乎很不简单，至于所谓的涅槃，则是九州某个家族的血脉传承之法，每一次涅槃，相当于是一次轮回，若是经过九次涅槃，则有可能直接到那一步，只不过...

那丫头似乎并不是那个家族的人啊......”

白涂轻声解释道。

华羲点了点头，在心中询问道，“涅槃，会有什么后果吗？”

“呃...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听说，凡是经历涅槃的人，似乎......”

白涂沉吟了片刻，却并未将话说完。

“似乎什么？”

华羲皱眉道。

“我劝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我知道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我还是要告诉你，爱上涅槃之人...

可并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以你现在的修为，还有在山海的地位，想要找一个陪你修炼的伴侣也并不难，所以...

我奉劝你最好忘记那个丫头。”

白涂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华羲身心再度一震，眼中露出复杂之色，沉默少顷，轻声道，“为何？”

“唉...

罢了，告诉你，你也能早点死心。”

白涂轻声说道，“据说涅槃之人，在每一次涅槃后，都会忘记今生的记忆，除非九次涅槃成功，才会恢复九世记忆，可九次涅槃成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华羲神情恍惚，沉默不语。

“这天地间，合道大能尚且没有几位，妄谈是那虚无缥缈的超脱之境，就算她九次涅槃成功，你觉得她还会在意一个与自己有过一世之缘的人么，所以，我奉劝你最好就此结束...

咳，说句你不爱听的，魔神域的那个丫头，其实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白涂干咳了一声，淡淡的道。

立在原地，华羲缓缓的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之上那道犹如九天神女般的倩影，他的心，一阵刺痛。

合道大能，那是伫立在这片天地巅峰的存在，或许他究极一生都不会入化，妄谈是那巅峰之境，更何况，她每一次涅槃，记忆便会消失......

“唉...

别多想了，这世上的事，不可能都如你所愿，能够有一世之缘，本就是天大的福分，当然，无论你如何选择，我始终都会站在你这边就是，可那涅槃之人，说不定某一世就会变成你的敌人，到时候，你还下得去手么......”

白涂叹息道。

白涂的话语，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般，狠狠的刺在了华羲的心上，他内心更痛，可他依旧无能为力，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两者变成生死敌人，他下得去手么？

答案显然否定。

“为什么是这样...

您不是说，他不是那个什么家族的人么，会不会只是相似，并不是涅槃......”

华羲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奈何，仅剩的这一丝希望，也在白涂声音响起的霎那，轰然破碎。

“她没有那个家族的血脉不假，可那老杂毛的虚影既然都来出面保护，只能说明一点，她的身份，根本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简单，说句刻薄的，就凭你现在这点实力，能当她的护花使者吗？”

白涂淡淡的道。

华羲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颤，少许之后，他缓缓的闭上眼，长吐了一口气，的确，白涂的话固然伤人，可事实便是如此，身为涅槃之人，无论她能否成功，两者的差距，一定会被无限扩大，甚至，就在这一刻，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化虚修士，而他，却只是个刚刚迈过黄元境的底层武者......

瞧得华羲这般，白涂叹了一口气，轻声安慰道，“好了，别多想什么了，你已经做了你所能做的一切，再说，身为老子的徒弟，想要个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看开一点...

或许对谁都是一件好事。”

“可我只喜欢她。”

华羲摇了摇头，低声道。

见到华羲如此顽固，白涂也是不由摇头，轻声道，“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么从这一刻起，就准备努力吧，反正我告诉你小子，涅槃之人的实力，就连巅峰时期的我也绝不敢小觑，并且，就连那老杂毛都心甘情愿为她护法，你觉得她身份简单吗？”

华羲沉默不语。

“所以，喜欢可以，但请你不要忘了自己是谁，即便你拥有黄龙血脉，还有圣元珠，可这都不是你能踏上巅峰的必然条件，若你执着于此，或许连入化的机会都不会有。”

白涂轻声呵斥道。

“我会努力，不管如何艰苦的方法，我也一定能够坚持下去。”

拳头紧握了握，华羲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他许是知道，机会，永远把握在自己手中。

“呵呵，有性格，好，既然你有这种决心，就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吧，百年之内入化！”

听得华羲这话，白涂忽然笑了笑，看来爱情的力量果然很伟大。

华羲嘴角掀起一抹苦笑，若是说百年之内达到乾元大圆满，他尚且还有一些把握，可若有了百年入化的念头，或许他此生都不会走出那通 晓阴阳的境界。

见到华羲不语，白涂淡淡一笑，轻声道，“放心吧，凭你的天赋，还有老子帮你，不就是个化境么，一切皆有可能...

当然，我还是奉劝你一句，最好打消那个为了修炼而修炼的念头，若不然你的极限，只能止步于乾元境大圆满。”

闻言，华羲默默点了点头，他心中知道，白涂说这些，都是为了他好，刚刚那般执念，便是阻碍他入化的心魔，若没有尽早化解，待得执念加深，他的修真之路，便会被自己亲手断绝。

“唉，刚刚回复的一点力量，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你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