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恨无知音(1/2)
“四公子,你看徐某如今这个样子,像是个玩笑之人吗?”
徐恪说罢,卷起了胸前的衣衫,给慕容吉与慕容泯看了看自己前胸的两处创口,此时还有些黑血不断外溢,黑血中还散着一股恶臭…… “实不相瞒,今日徐某到此,除了见一见列位之外,还想着能见故人最后一面。
不知……令妹今日可在府上?”
徐恪将衣衫放下,向慕容泯抱拳施礼道。
慕容泯闻到黑血中的臭味,不由得皱了皱眉,但也没有象慕容吉一样,直接捂住了鼻子。
他闻听徐恪相问,随即回道: “徐百户,不巧啊!
我三妹随我二弟南行,一直未归,如今她到底在哪里,我这个大哥可也不知……”
徐恪等了半天,就在等着慕容泯这一句话,他心中虽能猜到慕容嫣多半还未回府,但此前总还抱着一线希望,总盼望着能出奇迹。
如今,听完慕容泯这句话,顿时脸如死灰,当下,他不再想多留一分,只匆匆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慕容泯还是照旧送徐恪步出大门之外,一直目送着徐恪坐上马车,远远而去…… “大哥,我们家里不是有‘七日噬魂散’的解药吗?
先前,那蜀中康门里的康有仁,为了巴结父亲,专程送来的那两个白玉小瓶子,不还在父亲的百宝楼中藏着么?”
后面走过来的慕容吉笑着问道。
“你舍得给他吗?”
慕容泯淡淡地反问道。
“哈哈!
知我者,大哥也!
大哥实在是太懂小弟啦!
我今日原本想狠狠地报复他一番,可未曾想,这家伙自作孽不可活,还没等我收拾,他就自己先中了这天下奇毒!
我如今,倒还真不想他快点死呢,我想让他多活几日,看看他怎么受罪!”
慕容吉笑道。
“只是,三妹要是知道,可要怪我这大哥太过绝情了……”
慕容泯却叹了一声,脸上满是不忍心的表情。
“咳!
……大哥,这家伙是自己中的毒,与我们又有何干啊?
父亲百宝楼中的每一件东西,可都是宝贝呐!
怎能便宜那家伙啊!
再者,大哥不讲,我也不说,三姐也不会知道啦……”
慕容吉仍然笑着说道。
…… 这边,徐恪出了慕容府,也无处可去,只得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重新躺回自己的房中。
这时,也依然没有胡依依和舒恨天的消息,徐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他想休息但心中难受。
他想出去但又不知往何处去。
他不愿让秋先生伤心,自不能去秋叶草堂。
他的两个义弟又都不在身边。
如今,若要问他此刻最想见之人,除了不在长安的慕容嫣外,那就是……碧波仙子胡依依了。
但是,“胡姐姐,你们到底去哪儿了呢?
无病可没几天好活了……今日,心里就想着见姐姐最后一面,还是不行吗?”
徐恪不禁暗自神伤道。
天色已暗,整个徐府都亮起了白纱宫灯,将这一座大宅子点缀得富丽堂皇。
徐恪无心睡眠,索性翻身而起,拿了宝剑便出了徐府的大门,一个人径直向望仙楼而去……他自然要去喝酒,此时此刻,想什么都是多余,索性就喝他个一醉方休吧!
望仙楼就坐落在醴泉坊,与徐府也就几墙之隔。
徐恪到了望仙楼中,早有那跑堂的店小二上来热情招待:“哎吆!
徐大人来啦!
哪阵风把您徐大人给吹来啦!
您可有一段日子没来啦!
今儿个要喝点什么?”
只因平常徐恪没少来喝酒,是以自店掌柜到小二,无不认得这位出手大方的徐大人。
“十年以上的‘汾阳醉’……先给我来两壶!”
徐恪吩咐了一句,便挑了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
“好嘞!”
跑堂应了一声便走了开去,未几,那小二就送来了徐恪平时点得最多的四个下酒菜,两壶二十年陈的‘汾阳醉’随即也呈到了酒桌之上。
徐恪给自己斟满了酒,仰头就是一杯,喝完后又再次斟满,再次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就这样,连着喝了六杯,方才放下酒杯,自己对自己说了一声“人生得意须尽欢……好酒,真乃好酒也!”
“这位公子……好酒量啊!”
这时,从酒楼的木梯上走上来一位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那人穿着一身灰色道袍,头上绾着一个道髻。
他见徐恪纵酒狂饮,心中不免好奇,是以走到徐恪近前微笑着说道。
“道长若不嫌弃,不妨坐下来,陪徐某喝上几杯……”
徐恪见那中年道人神情和蔼,脸露微笑,便顺手相邀道。
“徐兄如此客气,贫道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中年道人也不客气,便与徐恪面对面坐了。
店小二忙送来一只酒杯、一副碗筷并两盘热菜。
“未请教……徐兄台甫?”
那中年道人喝了一大口酒,吃了几口菜,笑问道。
“在下徐恪,草字无病,没有别的号,道长叫我一声‘无病’即可……敢问道长如何称呼?
在哪里修行?”
徐恪给中年道人斟满了酒,说道。
这饮酒之道向来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斟自饮往往无趣。
此时,他见有人愿意陪他喝酒,心中自然就来了兴致,一时间,脑中便都是饮酒之乐,至于他身中剧毒,最多只有三日好活之事,早把它忘到了爪哇国外…… “贫道张承鹏,常住苏州玄妙观里修行。”
那名为张承鹏的道人,又喝了一大口酒,回道。
“苏州玄妙观……那里距长安可有些路程啊!
道长不远千里来到这京城,不会就为了喝一口此地的名酒吧?”
徐恪与张承鹏对饮了一杯,笑着说道。
“呵呵呵,徐兄说笑了,贫道这次来长安,是奉我师兄之命特来求援的,前些日子,我苏州府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张承鹏道。
徐恪只是“哦”
了一声,顾自喝了一大口酒。
那张承鹏见徐恪没有追问,只得自己接着说道: “不瞒徐兄说,这一件大事出在苏州,你身在长安自是不知,但我苏州府上下,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这半个月来,我苏州城里街头巷尾,老百姓们可天天都在谈论着这件事呢!
……”
张承鹏又喝了一大口酒,吃了一个韭菜春卷,接着说道: “徐兄可知,半个月前,也就是元月初八,那天中午,在苏州城南的太湖中,竟游上来一只巨鼋!
那巨鼋翻起了滔天巨浪,只一眨眼间,就将那钦差所乘的一艘大船,给打翻了个,一船人尽皆淹入湖中,好多人都淹死了啊……徐兄知不知道,那只老鼋,究竟身有多高,躯有多大?
……呵呵呵!
光它这一个鼋头,啧啧啧……就如一座山一般,徐兄那时若在湖边的话,可免不了要瞠目结舌喽!”
那张承鹏一边吃着酒菜,还一边比划,就如当时,他便亲在现场一般。
“你们苏州知府厉成峰,不是架了一艘官船,把落水之人全部救上了岸么?
哪来的淹死之人?”
听了张承鹏的这一席话,徐恪不由得心生不快,随即反问道。
“厉知府是架了一艘官船过来,但也只是将钦差大人还有他的几位亲信随从救起……至于那些船上的艄公水手呢,当此情形之下,还有哪位官老爷会可怜这些下人啊……那艘大画舫上,少数也有二三十个船夫吧,可不都得葬身湖中吗!
依贫道看,他们多半是被那巨鼋给生吞了呢!”
张承鹏此时依然在信口胡诌,他也不仔细想一想,苏州之事,眼前的徐恪又如何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道长,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你当时亲眼所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