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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胸中隐痛(1/2)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六月初三、亥时、翠云楼内】

徐恪挥手令裴才保叫退一众“保镖”

,他也不想上楼,而是就坐在大厅内,向着裴才保问道: “裴才保,我且问你,那落霜为何要屡屡前来,必欲置你于死地?

你与他到底有何仇怨?”

裴才保神情尴尬地回道:“回大人,落霜为何要杀我?

这个……这个……裴某还真不知情啊!”

对于落霜因何来刺杀他?

裴才保当然心知必是当日自己砍了对方一刀,然这件事毕竟也不光彩,自己裴家刀法中的夺命一刀,竟未能要了落霜的命,说出去岂不丢人?

加之他如今已不在青衣卫内为官,是以就不愿再提。

“天音乐坊内有位歌女名叫‘无花’,你认识么?”

“无花呀!

这个谁人不知?

她可是天音乐坊的头牌歌女!

大人是想让裴某……?”

“算了,无花的事就别说了!”

徐恪忙摆了摆手,阻断了裴才保的话,他心道落霜要杀裴才保,看来真的就是为了无花之事,可见此人妒心之盛,可为何自己在天音楼内如此“调戏”

无花,此人竟还能忍住不动呢?

“还有一件事……”

徐恪这才问起了他心中最大的一个疑团,“你那一日因何要将秋先生府上的一个丫头抓进了南安平司?

你又怎地会一夜之间武功尽失?”

裴才保听徐恪说到“秋先生府上的一个丫头”

,他立时面色大变,露出极度惊恐又极度痛苦的神情,连连摇头叹道: “徐大人还不知道么?

你先生府上的那个丫头,好像是叫作‘赵昱’的,咳!

……她哪里是个‘人’啊,分明就是个‘女魔头’!”

“女魔头?”

徐恪差一点从座前起身,“你何以能断定,她是个女魔头?”

裴才保脸色缓缓恢复了平静,他解开腰带,将上衣撩起,给徐恪看他前胸的巨大创口。

徐恪抬眼一看,不免也是一愣,只见裴才保前胸已然整个塌陷,里面不知有多少胸胁肋骨曾经断离,如今虽然愈合,终究还是留下了巨创。

裴才保又是一声长叹,说道: “幸亏裴某自幼习武,这身子骨还算强健,如若是旁人挨了那魔女一拳,此时哪里还有命在?!”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徐大人,时至今日,裴某不想隐瞒,那一日所发生的事,实实叫人匪夷所思,若裴某不是亲身经历,我自己也难相信,这个名叫‘赵昱’的丫头真真是个女魔头啊!

……”

当下,裴才保就将自己于数月前抓捕审讯赵昱的经过,一五一十详尽地说与了徐恪听,尤其是赵昱在他南安平司密室内突然狂性大发的经过,由于裴才保一直将之视作平生之剧痛,是以也一直记忆犹新,此时更是叙述地格外仔细。

“你说的是真话?”

徐恪听罢,心中还是将信将疑。

“大人,裴某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定叫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嗯……”

徐恪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

言罢,徐恪起身,大步出门,裴才保忙陪着送至门外。

将离开时,徐恪又叮嘱道: “赵昱这件事,你不可对任何一人再讲!”

“大人放心,裴某晓得了!”

…… …… 一刻辰光之后,徐恪回到青衣卫内,走进巡查公房,李君羡正坐在房中等待。

此时已是子时,常人早已在床榻酣睡,徐恪与君羡却难掩心头之兴奋,仍旧走入地牢中,趁夜提审落霜。

此刻的落霜,被卫卒用铁链将手足捆缚,躺在地牢中的一张木板床上一言不发。

徐恪走到落霜跟前,问道: “你就是落霜?”

落霜抬头看了徐恪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

徐恪见落霜右腿足踝处虽有白布包裹,然鲜血兀自外溢,便转头朝李君羡商议道: “君羡兄,咱们卫里有郎中么?

他这腿伤还得治一治。”

李君羡点头道:“一会儿我吩咐卫卒,明早去东市请一个郎中过来。”

两人各搬来一张椅子,在落霜的床前坐下,徐恪又跟着问道: “那北境候世子罗人凤,可是你杀的?”

落霜坐起身,两眼空洞如无物一般,他思忖了一会儿,点头道: “是!”

两人均微微一愣,心道他倒是应得爽快,李君羡随即问道: “你为何要杀死罗人凤?”

“哼哼哼!”

落霜冷哼了两声,阴惨惨地说道:“他对无花不敬,我自然容不得他活命!”

“你这个疯子……”

李君羡忍不住就想开口训斥落霜几句,却被徐恪摆手阻断,徐恪问道: “那你今晚要杀裴才保,却是为何?”

“……”

落霜没有答话。

“除了罗人凤,你有没有杀过别的人?”

“……”

落霜依旧沉默不语,他的表情渐渐现出苦痛之色。

徐恪接着问道:“长安城之前一连三月,每晚都有一些满面焦黑、浑身蜷缩的尸身出现于街头,这些‘焦面黑尸’是不是你杀的?”

落霜转头盯着徐恪,眼神中竟而露出了一丝疑惑。

徐恪以为落霜错解了他的话,忙再次问道:“是不是你把那些长安百姓一个个地杀死之后,还将他们的尸身都弄成了满面焦黑、浑身蜷缩的样子?”

“没有!”

这一次,落霜回答地很干脆。

“没有?

……”

徐恪紧紧盯着落霜的双眸,接着问道:“那是不是你们天音宫的其他人做的?”

“不是!”

落霜依然回答地很干脆,他说完之后,索性不去看徐恪,就在床边斜身躺下,似乎不再想回答任何提问。

李君羡显然不信落霜的话,他站起身,指着落霜问道: “那些‘焦面黑尸’真的不是你做的么?

若不是你做的,那凶手到底是谁?

你天音坊内,究竟还暗藏着什么勾当?”

“……”

“落霜,似你这等歹徒,本将见得多了!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这是我大乾之青衣卫!

卫里少说也有百余种刑具,每一样刑具的滋味,可都不好受!

你若再不实话实说,可休怪本将对你用刑!”

“……”

落霜斜躺在床上,仰头呆看着头顶,神情呆滞、眼神空洞,任凭李君羡问了半日,他却什么话都不肯说。

李君羡与徐恪对望了一眼,毕竟已是深夜子时,两人忙活了半夜,多少有些困顿,当下,两人便不再问话,将牢门锁好,复又上到君羡的密室,走入巡查公房中。

李君羡命四个卫卒仔细看守,若无他们两位千户之命,任何人不得入内,交代了几句之后,他与徐恪随即出了青衣卫,赶紧回家睡觉。

…… …… 待次日卯时,徐恪匆匆来到青镜司上值,他与李君羡随意吃了早膳后,不作耽搁,旋即前往巡查公房下的地牢中,再度提审落霜。

这一次,李君羡还特意命四个卫卒随往,自然每一个卫卒身上,都带着青衣卫内令人见之即心惊胆寒的一套刑具。

然而,这一次审讯竟与昨晚所审一样,任凭两位千户问了半天,落霜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李君羡有心想对落霜动用大刑,却被徐恪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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