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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今晚无空(1/2)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六月初二、午时、青镜司】

见徐恪该说的话都已明说,李君羡便假意沉吟了一番,点头道: “贤弟之言颇有道理,只是……兹事体大,容我再想想!”

徐恪随即朝储吉康道: “储百户,你去忙吧!”

“卑职告退!”

储吉康躬身行了一礼,退出了千户公房之后,忙擦了擦汗,疾步走出千户小院之外,直奔北安平司。

自然,他要着急将这一件“极其要紧之事”

,报与张木烨知晓。

待储吉康走后,徐、李两人相视一笑,接着做事。

午时一刻,徐恪正欲命人去取甲餐,没曾想,一个都督府亲兵奔了过来,着急向李君羡禀道,沈都督有请李大人一道用膳!

李君羡两手一摊,朝徐恪苦笑道,贤弟,今日正午这一顿酒,只好留待晚上了。

身为沈环的“得力臂助”

,又在青衣卫职司巡查,于情于理,对于沈环所请,李君羡自不便推却。

于是,君羡起身,只得跟着亲兵出大门而去。

徐恪独自用罢午膳,见君羡尚未归来,便命人去将丁春秋叫了过来。

丁春秋甫一进门,立时朝徐恪弓腰行了一个大礼。

“属下叩见徐大人!”

看这阵势,丁春秋差点就跪地磕头了。

“起来,怎么了大头?

今日要行此大礼?”

“咳!

大人……”

丁春秋恭敬站立一旁,未出声,先叹气道:“属下查案查了大半个月,一点进展也没有,属下……对不住大人啊!”

“为这点儿事啊!”

徐恪不以为然地问道:“你知道‘朱谷俊’这个人么?”

“朱谷俊?

朱谷俊是哪个?

大人,属下不知。”

“不知道就算了!”

徐恪心道,你不知他,他可是因你而死,看来,此人到底是一个小小卫卒,就算枉死,整个青衣卫内竟无人关心。

顿了一顿,徐恪就吩咐道: “叫你来,是让你做一件隐秘之事!”

“大人请吩咐!”

一听说徐恪要交代他一件“隐秘之事”

,丁春秋脸色立时变得兴奋了起来,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而说话的声音竟而还变得小了些。

徐恪忽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然而终于忍住,依旧沉声道: “你去暗里查一查天音酒楼的账目,他们每一日的进项、流水银子多少……所有这些,务须查清,并一一记下!”

“属下遵命!”

丁春秋双手抱拳,毫不犹豫就将这件事应了下来。

“还有他们酒楼的银子最后去了哪里?

天音楼的幕后东主究竟是哪一位……这些,也务必查明!”

“属下明白!”

“甚好,你去吧,记住,这件事经手之人越少越好!”

“请大人放心,这件事,属下一人亲力亲为,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好,去吧!”

丁春秋转身,喜滋滋地出门而去。

就在刚才进门之前,他还以为自家的千户定是要责怪他一个办案不力之罪,没想到,这位千户大人非但对他难得地和颜悦色,且又将如此一件“极其隐秘之事”

交到他的手中,那是真真将他视作“心腹”

了,一想到此,丁春秋内心怎能不激动莫名?

就在这一刻,丁春秋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士为知己者死”

的感觉。

他决定,不惜一切办法,动用所有资源,也定要将千户大人所托的头一件“极其隐秘之事”

办好!

…… 丁春秋刚走没过多少时辰,李君羡便已大步走入千户公事房中。

徐恪向君羡问起午膳之事,君羡便叹道: “咳!

这个沈环啊,简直不消停!”

徐恪笑问,“怎么啦?”

“他三天两头都要找我,一会儿问我府上还有何需?

一会儿又问我下人招募如何?

今日又请我去吃饭,去的还是得月楼的雅间, 这一顿饭却吃得我头疼!

他如此热忱,搞得我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你说,这哪是一个都督待巡查之道啊,分明是一个巡查待都督才是!”

徐恪不由大笑,“君羡兄,这不挺好么?

连咱们沈都督都对你‘巴结逢迎’,日后,这青衣卫里还有谁敢对君羡兄不敬?”

李君羡话锋一转,便道: “不过,他今天就问到了朱谷俊之事。”

“哦……这么快?”

“幸亏贤弟昨夜去了一趟秋叶草堂,要不然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回复他才好。”

“那君羡兄是怎么回的?”

“我就跟他讲,此案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不过,以目前种种情形而言,尚查无实据。”

“沈环又是怎么说的?”

“沈环当时就愣了一愣,他大约也明白了我的打算,是以脸上微微有些不快,不过,他也只是说了两个字。”

“哦,哪两个字?”

“好,好!”

“好好,这两字用得挺妙啊!”

“贤弟,沈环这‘好好’两字,愈足以证明,一切尽如秋先生所料。

这厮自以为我李君羡一向眼里揉不得沙子,若知道朱谷俊无端被人殴打致死,必极力查明真相,将朱谷俊之冤屈与诸乐耘之罪状,均罗列于奏章,上达于天听,到那时,这厮就坐等着看咱们与诸、张二千户水火相斗的好戏,可他哪里能想到……”

徐恪笑着接话道:“他哪里能想到,君羡兄做了文官不到十天,立时也学会了文官那一套虚以委蛇的本事,哈哈!”

君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皱眉道: “贤弟,你这‘虚以委蛇’四字,讲的是实在话,就是忒损了点!”

“大哥,对付沈环这厮的损招,咱们不‘损’也不行啊!”

“哈哈哈哈!”

两人大笑一阵,便接着饮茶、观书、临帖、做事。

自六月初一开始,徐恪就已将自己公房门外的两个铁塔一般的卫卒撤去,只留下守卫千户小院大门的两名卫卒。

这时,那两个千户小院门外的卫卒,忽听得千户公房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虽不敢言语,却各自心道,两位千户大人心思果然与我等卫卒不同,上值的日子,竟还能过得如此开心大笑,哪像我们杵在这里,从早站到晚,两腿酸又软,要不是每个月八两银子的俸禄钱,我巴不得立时回家睡觉去!

…… …… 几乎与此同时,在銮仪司千户诸乐耘的公房内室,诸乐耘正与张木烨坐在一起,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商量着朱谷俊之事。

午饭之前,储吉康就已将徐恪与李君羡想带给张木烨的话,一五一十地传了过来。

张木烨实在未曾想到,当时自己盛怒之下一时冲动之举,到今天竟会有人来查。

待储吉康离开之后,张木烨越想越是不安,越想越坐不住…… 仔细想来,这朱谷俊确实罪不至死,然当日他在诸乐耘面前也确实话语重了一些,乃至于老友为给他颜面,竟派人去将朱谷俊打杀了事。

当时他虽觉有些不妥,但也未加阻拦,心想无非一个卫卒而已,死了也就死了,何曾想,这件事已过去了十多天,竟然会被人捅到了沈环那里,而且,那沈环竟还要李君羡专门查办此案。

张木烨在青衣卫中已不下二十年,深知这官场规矩,许多事可大可小,到底结局如何,完全看天子当时的心情。

以朱谷俊一事而论,诸乐耘命人将其仗杀,若说是“惩治手下、严明卫纪”

,虽牵强了一些,但也说得过去,然此案难就难在办案之人非比别人,乃是当年的禁军大将,且还是皇族县公的李君羡!

试想以李君羡与天子的独特关系,设若他在天子面前,参诸乐耘一个“罔顾朝廷法度、私刑滥杀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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