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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父子相辩(1/2)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三月二十九、亥时、大明宫】

李义别了徐恪之后,当即不再耽搁,深夜赶到了大明宫内。

皇帝李重盛这几日睡眠不好,是以较之平日要歇息地早一些。

亥时三刻,内廷大总管高良士端了一个黄金双耳脸盆,正要小心翼翼地进入寝宫伺候皇帝就寝,蓦地见一名内侍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

高良士脸色一板,双眼立时射出一道凛然逼人的目光,直吓得那名内侍差一点摔在地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往宫里面带人?

你懂不懂规矩?!”

高良士声音虽小,话语里却蕴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

“是……是赵王爷!”

内侍战战兢兢地禀道。

“是赵王殿下?”

高良士不敢怠慢,急忙小步走入皇帝的寝宫,轻声向皇帝禀报。

过得一刻之后,李重盛起身穿衣,就在寝宫旁的偏殿之内召见了李义。

李重盛揉了揉惺忪睡眼,见李义进得偏殿之后,正要行礼,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在旁边的一张镶皮杌子上坐下。

皇帝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 “义儿深夜前来,有什么事么?”

“父皇,儿臣今夜前来,就是想看看父皇!”

李义在杌子上坐下,随即回道。

在赶来皇宫的路上,李义一直在思忖着,一旦见到父皇之后,该如何说动他父皇改变主意,然他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一套有把握的说辞。

然而,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师弟,今夜便说什么也要来劝一劝他父皇。

此时,他已然进入了偏殿,见李重盛询问,当下,便硬着头皮回了一句,说他只是想来看看父亲。

只是,李义却忽略了一个事实,此时他的老父亲原本已打算睡下,为了见他还得费心半夜起床,如此折腾,若说仅仅是为了来看望几眼,这又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李重盛心下略感不快,他随即问道: “义儿呀,知子莫若父,朕一看你脸上,就写着‘有事’二字,快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李义只得禀道: “禀父皇,儿臣想跟你说说猫妖的事!”

“猫妖?

怎么……猫妖被你们抓到啦?”

“倒还没有!

不过,据手下查探,那只猫妖在这十几天来,却是一直躲藏在长安城内,而且,就藏在我大乾京城的正中央!”

“哦……”

这一下,李重盛倒是提起了兴致,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睡眼,便吩咐一旁侍立的高良士去冲泡两杯好茶过来。

高良士小声问:“皇上,此时夜深,喝了茶容易清醒,皇上好不容易有了睡意,这几日又都没睡好,要不?

……”

李重盛摆了摆手,笑道:“朕和义儿说一会儿话,少睡一个时辰也无妨!”

高良士忙小步跑出殿外,亲自去冲泡了两杯“花雨”

茶过来,那长安城最有名的“花雨茶”

,非但茶香浓郁,且茶味清远,醒神但不伤神,夜深之时,饮此茶最是合宜。

李义听得高良士如此问,心中更觉歉疚。

他心想,早知这样,我应当明日一早进宫来见父皇才是!

李重盛问道: “那猫妖到底藏到了什么地方?

她不会是躲到妓院里去了吧?”

只因李重盛亦听得下面的人禀报,说那猫妖最擅长的便是什么“和合大法”

,专以跟男子行房来摄取他们体内之精元,是以皇帝今夜忽而会有这样一个玩笑。

“父皇一猜即中!

那猫妖就藏在了长安城最大的妓院翠云楼中,且还化名‘娇娇’,做了翠云楼里的头牌!”

李义回道。

“什么?

她果真是藏到妓院里去了!”

李重盛听得呵呵一笑,他随即饶有兴致地问道:“而且……她还做了一个头牌?

头牌又是一个什么意思?”

“头牌么,就是他们妓院里的一个称号,意思大约就是青楼女子中的翘楚!”

“青楼女子中的翘楚,竟然是一只妖怪,当真是奇哉怪也!

奇哉怪也!

这件事说出去,别人还未必会信呐!

呵呵呵……”

这时,高良士已端着两只自 西域进贡而来的琉璃紫金茶盏,小步迈入殿内,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放到李重盛与李义的面前。

李重盛端起琉璃茶盏,浅浅啜饮了一口,只觉茶香浓郁,茶味却甚是清淡,端的是名动长安的好茶!

皇帝接着言道:“这么说,那只猫妖化身为一个青楼头牌,一则可借之隐匿于闹市之中,二则,还能堂而皇之地与那些嫖客行她的什么‘和合大法’?”

“正是!”

李义也喝了一口好茶,回道。

“那么……被她行过‘和合之术’的那些男子,岂不是都要精元丧尽而亡?

这段时日,她是不是又害死了很多嫖客?”

皇帝又问道。

李义忙回道:“禀父皇,居儿臣探知,猫妖躲藏于翠云楼中,拢共有十三天,她……只害死了一个男子!”

“翠云楼?

……”

李重盛这才听出了李义话语中的重点,他立时问道:“你说那猫妖一直是藏在了翠云楼?”

“正是!”

“那不是祚儿猝死的地方么?”

“是!”

“义儿,你的意思是,祚儿是被那猫妖害死的?”

“禀父皇,六弟就是被猫妖给害死的!”

李重盛此时已然睡意全无,他霍然起身,离了御榻,走到李义的身前,仔细看了李义数眼,目光中不无责怪之意,然这一丝责怪也是转瞬即没,他随之又走回御榻上坐下。

只见皇帝端起茶盏又饮了一口,淡淡地问道: “义儿,你方才说,那猫妖躲在翠云楼里一连十三天,却只害死了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就是祚儿?”

李义道:“正是!”

李重盛疑惑道:“这倒是奇了,缘何那猫妖与这么多男子行房,却独独死了祚儿?”

李义有些迟疑道:“只因……只因六弟那一晚,确是有些贪求太过了!”

李重盛不禁面露不快,随即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义儿,你六弟究竟是怎么死的?

你赶紧说给朕听!”

李义将心一横,只得将三月二十六那一晚,李祚如何深夜来到翠云楼,又如何在绣房内向毛娇娇一味求欢,最后如何受猫妖蛊惑,非但弄得自己精尽人亡,甚而还将自己浑身上下,弄得遍体鳞伤的经过,尽数向他父皇陈述。

李重盛听得脸色越来越是难看,到最后,他竟拍手一掌,打在了身前的御案上,直震得那只精致的紫金琉璃盏跳起老高,最后“啪”

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四块。

只听皇帝勃然怒道: “可恨那猫妖!

竟敢在我大乾京城,公然杀死朕的祚儿!

简直是无法无天!

朕定要她抓来,千刀万剐不可!”

“父皇息怒!”

李义见他父皇竟然如此动怒,他不禁惭愧莫名,只得站起身,向他父亲躬身行礼,愧疚言道: “儿臣奉旨办理猫妖一案,未能及时抓住猫妖,致六弟被妖物无端害死。

儿臣既愧对父皇之重托,又愧对六弟泉下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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