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第一九零章(2/2)
这是纪询一次看见霍染因的父亲与母亲。
脑海中狰狞模糊的形象具体起来了。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霍染因的父亲许成章,带着金丝边的眼镜,梳着三七分的头,头上打蜡,显得油光亮,一丝不苟,他身上穿着是件套的装,装上的每颗扣都扣住了,同那根根服帖的头般一丝不苟。
他坐在一把洋椅的扶手上,单手扶住坐在椅里的女人,霍染因的妈妈,霍栖语的肩膀上。他专注热烈的看着镜头,透照片,都能感觉到他喷薄欲出的期待。
霍栖语是个毫无疑问的美人。
个娇小,面容清丽,穿着一身蕾丝连衣裙,脚下是镂空白皮鞋,坐在椅里的时候,浑然像个精心装扮的洋娃娃,一双鹿似的圆眼,水盈盈的,在朝下的细眉衬托中,似乎随时能流出悲伤的泪来。这个低落的娃娃,蕾丝越多,越缀着晾着她层层叠叠的忧郁。相较许成章的专注,她就显得些魂游天了。
她含雾的圆眼,似乎对着镜头,又似乎没,那氤氲的雾气可以看成是悲伤,但也许,同样可以看成是潮湿的冰凉。
这张照片是扉页照。
照片下边,人用钢笔写了:
“1989年11月,和妻摄于白玉照相馆。”
霍染因的生日是五月二十三。
纪询想。
这个时候,应该经……他着重看了眼霍栖语还未显怀的肚,接着又往下翻,这个相册应该是许成章在打理,很多他和霍栖语的照片,都被精心整理与黏贴,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坐着不言不动的娃娃,似乎也能绽出些许笑容,在阳光中释放年轻的生命。
然与这些相对的,是几乎没出现在相簿中的霍染因。
那时候霍染因是什么状态,得如何?便也无从得知。
纪询翻了一会,两人以的照片开始变多,婚姻婚姻,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像树木的生长,总会蔓延出越来越多的枝枝蔓蔓,些婚姻的枝枝蔓蔓是健康的,翠绿的,招展着蓬勃生机的;另一些,就是枯萎的,长得越大,越缺乏营养,越蛀越空,到了后,也就剩下一截枯木,衰朽半生。
纪询又翻开小的相册。
小的相册,不再是夫妻间的家庭相册,是许成章个人的人生相册,里头他小时候的照片,他的家乡照片……以及突然出现的一处空缺。
一张原本被黏在此处的照片被撕掉了。
撕得粗暴,让相簿原本的内页,都被撕出一道裂口,甚至殃及了临近的照片。
还原本写在这块位置底下的一行字,也被用黑色水笔重重涂画抹去。
纪询若所思地望了一会这个地方,接着将这本相册后半部分快速翻,看还没类似的照片被撕去的情况。
还一两处。
这一两处照片下的文字也被涂抹掉了,但没像一处那样涂抹得这么彻底。
透胡乱划去的横线,纪询辨别藏在底下的文字。
“1981年,霞珠中学毕业照。”
“文成虎是霞珠县人。”霍染因闭着眼睛,“我记起来了,我爸爸,许成章,也是霞珠县人。”
一个藏在越来越密切的联系下的可能性,似乎呼之欲出……
纪询又翻回被涂抹得彻底的那处空缺,将这页竖起来,拿指腹在被涂黑部分的内页背面细细摸索,他慢慢念出自己摸到的文字:
“1991年,和友成虎摄于……”
后面不用再摸了。
“和友成虎”
文成虎。
文成虎和许成章是好友。
“他为什么要将这张照片撕掉?”
是啊,许成章为什么要将自己和朋友的照片愤怒地撕去?
“文成虎尸体上消失的生殖器……”
如果真如副队的猜测,是出于男女关系才被割去,那么文成虎会是……
□□霍栖语的凶犯之一吗?
纪询和霍染因再度看向相册。
照片里,原本忧郁漠然的霍栖语然露出欢欣的神态。
似乎在许成章的精心照料之下,在这个令霍栖语心满足的婚姻之中,被风雨摧折的花朵又在爱情的滋养下再度娇艳芬芳。
呼之欲出的猜测,翻出答案。
如果文成虎□□了霍栖语,那么恐怕,拥杀文成虎大动机的,毫无疑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