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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瓮里故书匣中孤剑(2/2)

陈珩对眼前这幕枉若未觉。

待得刚离开洞府,便用真炁裹住两人,化作一道金焰腾空而去。

陈珩慢慢从地面撑起背脊,血珠子从撕开的指缝滚落,发如细微如裂纸一样的声音:

如此一来二去。

可气度却偏又是生得清明沉透,宛若春山微雨般,显得一派温润深静。

也不顾少女探寻的目光和隐隐的挣扎。

“原来如此,是吗?

我知晓了。”

“两世为人,还是躲不过一个病疫缠身,真是荒唐。”

那宽大袖袍下。

是有人抢先一步来搜刮过了。

陈珩在蒲团上坐下,打量着空荡的石室洞府,沉吟起来。

就连自家丈人在小甘山下那座瞒着妻女置办的小院,也比这要豪奢个十倍。

“金蝉,没想到你竟随我一同来了此世,还能显现神异,真是万幸。”

“晏蓁师叔怕我在独处时自尽,从不留锋锐之物近我身,连发簪都是叫道童磨去了尖端送来,更不必说剑器。”

客气同陈珩打了个道稽后。

“师侄倒是雅量甚高!”

待见得印信发出的灵光无误后,快步就要离去。

眼前少年一身毫无赘饰的白袍,颀长的身量几乎与天光相融,头上只用了一根简单的青木簪束发,宽袍大袖,素不染尘。

陈珩突然出声唤住他。

在执事道人惊异的同时,他的女儿,那个紫衫襦裙的少女已是瞪圆了漆黑的眸子,脸上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和好奇。

“竟是此物!

这不是去地渊的符诏吗?

此子好大的胆!”

只因晏蓁的生父晏飞臣不仅是玄真派三大长老之首。

“这里……我能求得长生吗?”陈珩垂下眼睫,一时神思翻涌如潮。

回想着这具身体记忆中的那副面容,陈珩皱眉问道:

“他的尸身,不知被宗门安置在了何处?”

见两人终于离开,陈珩心底微定,一直紧绷的心神也放松了些。

……

难言的绞痛随着每一次呼吸起伏都似乎变得愈强几分,血腥气从喉咙里直往上窜,一时间五内如焚,又似针炙。

“总算是走了,应当,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除了死去的女冠晏蓁外。

“我,我的那位族兄——”

只可惜,晏蓁突然身死,在访友归来的路上被西海散人徐愢袭杀,一剑便磨灭了神魄,连转生都求不得。

陈珩平平淡淡解释了一句,声音不起波澜。

可还没等少女嗫嚅出声。

若能再进一步阐悟洞玄,参结金丹,偌大东弥州之内,他都可称得上一句真人。

这个迥异于先前的,如日中天的仙道大世。

“等等。”

即便如此。

“徐偲,寒斗真炁。”

不过。

所谓的中孚丹一事,本就是晏平央求他,为陈珩罗织的莫须有罪名。

执事道人半信半疑点点头,还未等他说出剩下的诘问,便被陈珩抬手打断。

“晏蓁师叔遇刺前,练岩山的玉贯童子曾向她讨取白庐剑,用来护身。”陈珩淡淡道:“玉贯童子如今在北岭一带除妖,这件事不仅是我,连晏蓁师叔的父亲,晏长老也知晓,孰真孰假,等玉贯童子回来,师叔一问便是。”

这个职司乃至整个偌大乐善房,虽明知是晏蓁为了讨好陈珩所特意立下,但也无人敢多置一词。

执掌道人赞了一句,刚要继续离去时,眼角余光却瞥见了陈珩拱手施礼时。

也难怪晏蓁生前想尽千方百计也要把这人掳进玄真派。

依着晏蓁对他的宠爱。

直到数十息后,那股寒意才又如伏蛇似无声无息潜回,像是从未发生。

露出的系在手腕上的红绳饰物。

若是说起亲密之人。

“喔?”

陈珩摊开手,凝视着掌心那枚荧透精巧的蝉状玉雕。

执事道人干笑着打了几个哈哈,像拎兔子一样扯住她,也不多话了。

“乐善房的符印在此,不过那架稚乌车辇,前日里,已被晏平遣另一位执事房的师弟索要了,师叔倒是晚来了些。”

久候多时的陈珩握紧了手指,强将心底的惶惑压下来,若无其事地轻笑一声道:

“他死前特意嘱托我在族地葬下他的尸首,如他所愿罢。”

“若是晏蓁师叔还活着,刑房的道士们哪敢冲你索贿,派里又有谁会革伱在乐善房的职司?

如今,竟连一张琴也要夺去吗?”

“不过,眼下处境,我应该何去何从?”

轻轻攥紧这枚前世在溪中偶然拾起,又莫名随着死后自己来到这个仙道大世的玉雕,陈珩沉思起来:

“还有。”

“关于这具身体的牵扯,真是够麻烦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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