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开端

法师圣殿，外殿的教学区。

四座教学高塔，分立在喷泉雕塑广场的四周。

炼金学派的下一期进修尚未开启，高塔内空旷又寂静，微风在幽深的长廊里自由地飘荡。

此时本该是炼金大师免于学生叨扰，享受独处时光的好时候，但阿达纳瓦多斯却正在为一场已持续数日的扯皮会议发愁。

他靠在椅背上，皱着眉头凝视书桌上的宝珠。

宝珠内部，巨大的环形座椅上放置着许许多多的玻璃球，场地中央的圆桌旁，四个学派的代表和萨满学会的理事们正在紧张地讨论事宜。。

在法师圣殿内，时间就是一切，有两种会议无需大部分与会者亲自到场。

一是非本职工作的见证者会议。

如果与会者仅作为某一重大事项的见证者参加，不用登台发表演说或是与现场其他人员互动，那TA可以派出监视守卫参加会议。

“你要知道，即便是规格最高的炼金仿生系统，也有使用寿命的限制，同样会受到‘病痛’的困扰。

所以阿达纳瓦多斯拒绝得很干脆。

炼金学派的口风，可是出了名的严实，绝对不会透露半点儿隐私。

“繁衍树形怪后代？”

萨尔多是萨满学会的副首领，也是萨满学会派到圣殿内常驻的代表。

这些能证明，它就是耐奥克萨特吗？

马尔斯身背气囊，用电弧枪施放出危险的电弧，以此来快速加热融化金属板。

当某一违反律令的事件整体脉络清晰，细节之处没有争议，当事者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且愿意接受圣殿处罚时，便会由各学派代表拟定处罚方案，通过与会者投票来决定最终采取哪一套方案。

这项修补工作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

被雷克索尔和瑟瑞特斯带回来的深海伏鳖幼仔体内，确实存在着一个自称为耐奥克萨特的意识体，它拥有同名萨满大师的绝大部分记忆，也拥有与同名萨满大师一致的性格特征、逻辑惯性、动作习惯。

脑海中传来的奖励信息，让夏佐的疲惫一扫而空。

另一种会议，便是投票会议，例如经过审判庭审判后，由圣殿内外殿全体人员进行投票决定处罚方案的环节。

这一套方案，在保证圣殿安全的前提下，最大化了圣殿的利益，在投票环节迎来了一边倒的局势，除了萨满学会的席位一半反对，一半弃权以外，其余学派的席位里，大部分投票者投出了赞同票，剩下地则是反对票。

炼金学派拥有数目众多的炼金仿生系统原材料，可以赋予他钢铁般坚硬的身躯，重新找回年轻时的持久和冲击力，也可以赋予他能够抵抗衰老，永葆青春的皮肤…

最关键的是，耐奥克萨特是最有可能彻底融入圣殿的萨满大师。

“大师，耐奥克萨特阁下执意回归人类。”萨尔多加重语气，“他愿意为此付出昂贵的代价。”

“当然，前提是他能脱离监禁。”

“不，不是。”萨尔多摇摇头。

如果耐奥克萨特还有些其它需求..嘿..这都好商量。

但搭配以特制的枪口套筒和油剂，可以将电弧很好的隔绝在套筒之内，让夏佐免受电弧的冲击。

“恕我直言，萨尔多，在监禁期间，耐奥克萨特不能施法，你应该懂我的意思，给他的躯体附加上引导法术能量的功能，是多余的，也是违背审判庭意志的。

他绑着细碎小辫的脑门上渗出一些汗珠，脸上的迷彩装扮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我带着诚意而来，阿达纳瓦多斯大师。”萨尔多用袖袍擦了下汗珠，将左手大拇指抵在自己的宽厚下巴上，以萨满的原始礼仪，向对方欠身致礼。

耐奥克萨特因使用禁忌物而引来的一系列祸端，成为了萨满学会彻底融入圣殿的开端。

选择这种做法的话，耐奥克萨特可以利用幻术法阵，随心所欲地切换自己的外观，相当于是恢复了躯体。

夏佐和马尔斯仔细检查了一下金属基座的状况，就一边聊着天，一边乘坐潜水室返回海洋观察室。

但深海中，想要顶着庞大水压排空海水是件危险又困难的事情。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人类的生老病死了，很显然，他被打败了，难道还想再经历一次，再被打败？

“就算是大师级的炼金内脏，也总有一天会因为油剂的侵蚀而出现老化。

但在诸多见多识广，造诣高深的法师心中，记忆也好，习惯也罢，均是可以雕琢的东西，异魔教会如果存心想要捏造一个耐奥克萨特的高仿意识体打入圣殿内部，完全是有可能的。

没有附加施法功能的仿生躯体，能量传输率可以控制在为0%至100%，考虑到耐奥克萨特正被监禁，给他安装的仿生躯体的能量传输率必须是0%，一点儿商量的余地也没有，这是原则和底线。

耐奥克萨特的监禁权是关键。

首先，自称为耐奥克萨特的意识体，将被终身监禁，从此以后再也无法踏入除监禁场所以外的其它区域。

在生物炼金学领域，炼金学派曾做过许多有关施法媒介的实验。

他知道，在几乎所有圣殿成员眼中，以非人类形态存在的耐奥克萨特已经不算是人了，应该被划归到拥有人类意识的树形怪中。

阿达纳瓦多斯一边说着，一边操控风之手端来两杯热茶，“幸好圣殿的行动还算迅速，萨尔多。我听雷克索尔说起过，就差那么一点儿，耐奥克萨特就要被高阶异魔监察者带走了，你说，这是不是很险呐，呵呵…”

其次，既然意识体想证明自己是耐奥克萨特，那就得把禁忌物狄梵塔纳的灵龛交出来，此道具与耐奥克萨特的灵魂绑定，是他的重要信物。

大约两小时后，阿达纳瓦多斯送走了来自萨满学会的访客。

在监禁期间的一切开销费用，需要由耐奥克萨特的部族来承担。

接下来的时间里，萨尔多对照着羊皮卷上的条条框框，和阿达纳瓦多斯叙述耐奥克萨特的诸多需求。

阿达纳瓦多斯放在扶手上的右手轻抬了一下，打断了萨尔多的话语，说道：

如果耐奥克萨特不能按耐住对自由的渴望，那圣殿将会把萨满学会挖空。

夏佐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座位，坐下后耐心等待这场会议的开始。

“然后以人类的方式衰老和死亡？”阿达纳瓦多斯反问道：

而且以后再附加施法功能，就意味着耐奥克萨特要重新定制一套躯体，炼金学派可以薅两次羊毛。

他褪下潜水服，和海洋观察室内的同事们打了声招呼，便准备回家与安茹儿相聚了。

在经过漫长的扯皮后，各方代表终于拟定出了一套方案。

想想看，一边是被终身监禁的阶下囚，另一边则是对圣殿劳苦功高，奉献出萨满知识的萨满流派大师，享受着法师们的敬仰和外殿大师的待遇，任谁都知道怎么选，耐奥克萨特主动向圣殿奉献毕生所学的概率，至少有5成。

电弧会在海水中传导。

要是这次帮耐奥克萨特回归人类的买卖做得很成功，肯定可以把其他老树形怪们吸引过来。

萨尔多夹在萨满学会和圣殿之间，知道自己此时的处境有多么不堪。

阿达纳瓦多斯透过自己的宝珠，查看悬浮在场地上方的巨大书卷，一字一句地阅读方案细则。

不出所料，来的人正是耐奥克萨特的亲信——萨尔多。

耐奥克萨特作为老一辈萨满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要回归人类身份，这让阿达纳瓦多斯看到了背后的商机。

阿达纳瓦多斯不为所动，沉稳地靠在椅背上，凝视对面的萨满代表，安静地等待对方展现诚意。

尽管反对者的人数不少，但投票结果结果毫无悬念，这套方案通过了。

阿达纳瓦多斯在读完之后，清楚地意识到这里面的水很深。

耐奥克萨特的分身，出现在银月联邦和晶石遗民领地之间的地中海范围内，由他引起的第3类灾害对炼金学派和晶石遗民造成了严重损失。

严格意义上来说，圣殿只认禁忌物，不认人。

经高塔学者和狩魔学派的鉴定。

如此一来，耐奥克萨特就只能选择与炼金学派合作了。

阿达纳瓦多斯围着书桌绕圈琢磨了几分钟后，带上萨尔多留下的羊皮卷，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而夏佐则帮他摆放金属板的位置，调整焊接角度。

阿达纳瓦多斯捋了一下胡子，问道：

他们会搭配祝福法术，尽量安全无损地摘取伏鳖幼仔的大脑，将其放入附魔加工的大脑容器中保存，然后给大脑容器套上一层永久附魔幻术法阵的外壳。

这导致所有人在提到耐奥克萨特的时候，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不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形象，而是一个面容扭曲，浑身上下布满苔藓，行动缓慢的树形怪。

“尽管处罚方案里给出了免去刑罚的方法，但我想，距离耐奥克萨特能够自由行动，还有些时日，可以以后再附加施法功能。”

就在此刻，导师阿达纳瓦多斯的密讯指环有动静了。

“要我说，如果他不想这么麻烦的话，大可以继续以树形怪的形态生活，雇佣高塔法师施放高威能的幻术，变化成人类的样貌，一样可以骗到人类美妇。

阿达纳瓦多斯的这番话让萨尔多沉默了一分钟。

除了这些以外，方案中的最后一条引人瞩目：

【如果在监禁期间，意识体能向圣殿提供重要情报，作出重大贡献，将有可能获得减刑，甚至是豁免。】

那么，一切遵照常规处罚方法即可，该监禁的监禁，该服役的服役，该罚款的罚款。

靠近无光带的G号实验田里，夏佐正和马尔斯一起修理金属基座上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