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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集结兵力(1/2)

一众谋士没有附和郗超,自然也是有道理的,上次北伐时候,便有人做过类似的事情,便是顺阳太守薛珍。

他提出的计谋,便是轻骑袭击长安,但未被桓温采纳,之后口出怨言,动摇军心,结果被桓温处死。

如...

广固城头的风,吹得旗幡猎猎作响。

桓温衍倚在女墙边,目光越过荒芜的田野,望向远处那一片连绵的晋军营帐。

炊烟袅袅,马嘶隐隐,敌军并未强攻,却如铁桶般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

他握紧了腰间佩剑,指节发白,心中翻腾着不甘与焦灼。

半月前那次突围,是他最后的挣扎。

夜色掩护下,两千残兵悄然出城,意图直冲敌营薄弱处撕开缺口。

可不过三里,便遭伏击。

火把骤然亮起,箭雨倾盆而下,前军瞬间溃散。

他拼死杀出重围,退回城中时身边仅余三百余人。

自那以后,广固再未轻启城门。

“将军……粮草只够支撑二十日了。”

参军低声禀报,声音颤抖。

桓温衍闭上眼,喉头滚动。

他知道,这不是最可怕的。

更可怕的是人心??

城中百姓早已怨声载道,鲜卑贵族纷纷暗通外敌,甚至连守城将士也日渐懈怠。

他们不是不怕死,而是看不到希望。

而此刻,在临朐城内的官衙之中,万坚正伏案疾书。

窗外春意初萌,柳条抽芽,屋内却弥漫着一股沉静肃穆的气息。

他手中的笔不停勾画,一边核对着新编的户籍册,一边批注屯田分配方案。

每一户能分到多少亩地,是否需减免三年赋税,皆要细细斟酌。

“大人,慕容厉韶派人送来急信。”

一名亲兵匆匆入内,双手呈上一封密函。

万坚接过拆看,眉头微蹙。

信中言道:慕容厉主力已渡河,正与桓温主力对峙于黄河南岸;桓石虔率偏师绕至敌后,切断其退路;若战事顺利,半月之内便可决出胜负。

但前提是??

青州东部必须稳住,不能让慕容厉有回援之机。

“看来,广固这颗钉子,不能再拖了。”

万坚喃喃道。

他起身踱步,脑海中浮现那座依山而建的坚城。

易守难攻是其表象,真正棘手的是其中盘根错节的势力格局。

桓温衍虽为太守,实则背后牵连着燕国旧贵、鲜卑豪强乃至部分汉人世家的利益网。

这些人宁可死守孤城,也不愿接受桓氏“均田减赋、编户齐民”

的新政。

“若强攻,伤亡必重;若久围,恐生变故。”

万坚沉吟良久,忽然唤来亲随:“请桓温蓉姑娘前来议事。”

不多时,脚步轻响,桓温蓉步入厅堂。

她今日换了身素色襦裙,发髻简单挽起,少了往日张扬,多了几分沉静。

见礼之后,她直言问道:“可是为了广固之事?”

万坚点头:“你可知你阿父当年治理青州时,如何收服民心?”

桓温蓉一怔,随即冷笑道:“阿父以铁血手段镇压叛乱,诛杀不臣,令四方慑服。

你说的新政,软弱如妇人之仁,如何服众?”

“那你可知道,为何燕国统治青州近三十年,始终未能真正融合汉胡?”

万坚反问,“正因为一味高压,视汉人为奴,视鲜卑为贵,阶级森严,民不聊生。

这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广固所在:“此城之所以难破,非因城坚,而在人心未附。

那些鲜卑贵族怕失权势,故死守不降;百姓困苦已久,却又不信我等真能带来太平。

唯有打破这个僵局,才能瓦解其抵抗意志。”

桓温蓉沉默片刻,忽道:“你想让我去劝降?”

“正是。”

万坚转身凝视她,“你是桓温恪之女,身份尊贵;又嫁予我为侍妾,立场分明。

你若现身广固城下,宣示新政宽仁、承诺保全旧贵性命财产,再辅以粮食接济,或可动摇守军之心。”

“你这是拿我当棋子!”

桓温蓉怒极,眼中泛起泪光,“你以为我愿意背负‘背叛族人’的骂名?

你以为我不知城中还有多少亲族故旧?”

“我也知你难处。”

万坚语气缓和,“但我更知,若不尽快结束这场对峙,战火延绵,死伤者何止千百?

你阿父一生征战,所求不过天下安定。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难道你要因私情误大局?”

厅中一时寂静。

风吹动窗纸沙沙作响,仿佛时光停滞。

良久,桓温蓉深吸一口气,抬眸道:“我可以去,但我有一个条件??

凡愿降者,不得株连家属;原有土地,除非法侵占,否则不予没收;且须允许鲜卑子弟入学仕宦,与汉人同等对待。”

万坚郑重道:“我答应你。

不仅如此,我会奏请朝廷,设‘东州安抚使’一职,专管青州善后事宜,并由你监军监督执行。”

三日后,一支轻骑护送一辆马车缓缓驶近广固南门。

城头守军警觉戒备,弓弩齐张。

待马车停下,帘幕掀开,一道倩影款步而出??

正是桓温蓉。

她身穿锦袍,头戴金冠,身后旌旗上绣着“桓”

字大纛。

她仰首高声道:“我是桓温恪之女,今奉晋廷之命,特来宣谕!

城中将士百姓听真:桓氏新政已行于青州各地,均田授产,减赋免役,汉胡一体,共治共享!

尔等困守孤城,粮尽援绝,何苦为他人殉葬?

若开城归顺,既往不咎,且赐粟米千石,以赈饥民!”

城上一片哗然。

有人冷笑,有人动容,更有老卒低声啜泣。

就在此时,一名鲜卑将领冲上城楼,拔刀指向桓温蓉:“贱婢!

竟敢辱我族颜!

你忘了自己血脉出自何处?”

桓温蓉面不改色,朗声道:“我未曾忘本,正因不忘本,才知旧制之弊!

你们口口声声族裔尊严,可曾问过那些佃农奴工,他们在寒冬腊月是否有衣蔽体?

可曾问过妇孺老弱,她们能否吃饱一顿热饭?

若所谓‘尊严’建立在压迫之上,那不过是虚妄的荣耀!”

她的声音清越激昂,传遍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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