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2/5)
李蕙娜和刘宗强就像是天鹅和癞蛤蟆,刘宗强烂泥扶不上墙,怕李蕙娜真的飞上天。
刘宗强有点大男子主义,‘英雄救美’的剧本演了无数次,连他自己都当真了,可他骨子里很自卑,接受不了李蕙娜把他甩在后面,索性拉李蕙娜下水。”
李蕙娜的笔录上写着:“我当服务生的时候,刘宗强会帮我筛选客人,不正经的就不让我露面。
那个地方虽然是声色场所,三教九流都有,但也会有一些客人穿着光鲜,一听说话就是有文化的,特别是金融圈。
每次他们带‘公主’出外场,回到家里刘宗强都会念叨,不要看穿得人五人六,骨子里同样是禽兽??
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我记得很清楚,我有一次提到想复读,那天晚上刘宗强就叫我去了五号包厢。
他说人手实在不够,还说五号包厢的老板出手很大方,上次给了四位数小费。
我听了心动,就去了。
到了那里,刘宗强没有像之前那样帮我圆场、挡酒,还在那群男人哄笑的时候对我说,‘王老板都这样说了,你就别端着了,这酒你必须喝’。”
“那杯是混酒,酒力再好也撑不过三杯。
我只喝了一杯就断片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刘宗强趁我睡着跟我发生关系,中午买了一碗甜汤给我。
他边喂我喝汤边说,王老板昨晚撒了很多钱,其中有五千是给我的。
王老板还定了两个月的长包房,以后会经常来,叫我抓住这次机会,先把复读的事放一放。
书什么时候都可以念,日子还长,但是赚钱的机会过了就是过了。”
“就那两个月,我的酒量上去了,能独立应付王老板那种人,还能接几句荤段子。
有天晚上,刘宗强一边做一边说,像是我们这种人就该这么活着,不要总想不切实际的事儿。
等这两年赚够钱就结婚,把身体养好生个孩子,我就不用工作了。
他能挣钱,能保护我,就像以前一样。”
笔录聊到这里,组里讨论起来。
戚?
一边听着组员讨论,一边翻看物证记录,其中一条是一本十年前的修订版《刑法》。
痕检在内页发现干涸的精|液,不过时间应该已经过去很久了。
戚?
抬了下眼,将话题打断:“物证23,有什么看法?”
许知砚翻开物证目录,说:“会不会是刘宗强想打击李蕙娜的学习积极性,所以才……”
许知砚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连她都觉得牵强。
戚?
又看向欲言又止的夏正。
夏正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尴尬,声音并不高:“刘宗强有那么多黄色杂志,不至于会对这本《刑法》生出想法。
我想可能和里面的内容有关,刘宗强有示威的意思。”
就在夏正说话的时候,许知砚快步离开,不一会儿又跑回来,手里多了一本老版《刑法》。
她对着物证清单上的描述翻开沾有生物样本那页,随即放在戚?
手边。
戚?
扫了一眼,手指在书页上敲了一下:“第二百三十六条,强|奸罪。”
夏正:“李蕙娜多次强调刘宗强对她实施强|奸。
准确地说是婚内强|奸。”
另一组员补充:“他们结婚之前,刘宗强在李蕙娜醉酒之后和她发生关系,这也符合强|奸罪的构成要件。”
“李蕙娜明知道刘宗强是什么人,为什么还要跟他结婚?
强|奸罪司法机关一直都比较重视,可婚内强|奸定罪的比例就……”
虽然两者都是以“强|奸罪”
为判定标准,但是多了“婚内”
二字,在许多人眼里性质就变了。
“就因为夫妻关系不对等,很多妻子在婚姻里都得不到尊重。
丈夫觉得我都跟你领证了,你还不让我碰,那结婚干嘛啊?
难道妻子不是人吗,不愿意的时候不能说不吗,怎么结了婚连身体的所属权都失去了,这跟奴隶有什么区别?”
许知砚的声音高了几分。
除了一直看着物证清单的戚?
,其余人齐刷刷看过去。
一阵沉默后,戚?
开口:“女性意识觉醒,女性要求男女平等,这是社会进步的大方向,但也会遇到阻碍。
第一个就是沟通障碍,女性主张了,但很多男性听不懂。
因为这和从小受到的教育,从社会中享受到的便利,还有三观都不一样。
女性读书了,想得就多了,不好控制了。”
“有沟通障碍,那是因为这些人理解有问题,文化素质低,人品低劣,就像刘宗强。”
许知砚说。
戚?
依然很平静,话锋一转:“下次提审李蕙娜,问一下物证23。
我怀疑在案发之前,李蕙娜就研究过‘婚内强|奸’的构成要件,考虑过怎么提供证据,但是被刘宗强发现了。
于是为了彰显一直以来的家庭地位,刘宗强就采取这种极端行为,让她明白就算是法律也拿他没办法。”
禽兽、人渣。
这些词形容刘宗强再适合不过。
然而刘宗强已死,死因可疑,李蕙娜主动自首,公安机关必须立案侦查。
所有人都希望看到这样一个“完美”
的情况:死者是罪有应得,嫌疑人是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或者是:死者非常无辜,嫌疑人十恶不赦而且狡猾多端,公安机关全力搜证,嫌疑人死不认罪,但还是被判死刑。
可现实总是存在种种“误差”
“误会”
,它不尽如人意,总是和人们希望看到的东西相悖。
可即便是这样,刘宗强的死因依然要搞清楚,而且这将直接关系到李蕙娜的判刑力度。
“好,继续。”
戚?
扫了一圈,说,“李蕙娜的伤情鉴定怎么看?”
“根据验伤报告,李蕙娜曾有过三次骨折,一次是十几岁,另外两次都是结婚后,是刘宗强实施家暴的过程中造成的。
但这两次都没有上医院。
刘宗强有一个哥们儿是开药店的,刘宗强就从他这里拿药。
就李蕙娜遭受家暴这部分,事实清楚,没有争议。
如果刘宗强没有死,李蕙娜将刘宗强告上法庭,虐待罪是跑不掉的。”
“都把人打骨折了,还不让上医院。
结果自愈恢复不好,导致关节变形,按理说应该够得上伤残评级了吧?
就说上一次肋骨骨折,如果稍有偏差,骨折部位伤到脏器,那就不只是伤残了。”
讽刺的是,以往的家暴案,为了证明受害者身上的伤都是来自嫌疑人,需要经过一系列的举证、质证,并不是所有都能得到法律认可。
能将伤痕留到最后的都是铁证,可这种伤害通常不会是“轻伤”
。
而这一次,他们身为案件侦查人员,同样做着收集证据的工作,要将这些证据一一排布连接,形成完整清晰的证据链,为的却不只是证明李蕙娜多年多次遭受家暴,还包括间接证明李蕙娜有足够的动机对刘宗强“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