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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3章 能力出众

陈昂来到府衙书房,赵明诚和吴通判早已等候在此。

他们屏退左右后,赵明诚先是对陈昂祝贺一番:“陈昂,没想到你那么快从判官成了同知,可喜可贺。”

“知府大人谬赞了,我也没想到圣上会有这种旨意。”

陈昂连忙拱手客气道。

吴通判在一旁道:“陈同知不必过谦,你这也是实至名归。”

“二人大人请我来,想必有重要的事要吩咐在下,但说无妨。”

陈昂把话题引到正事上。

赵明诚顿了顿,神情严肃起来,缓缓道:“陈同知,盐政这块,比漕运的水更深。

官商勾结、私盐泛滥、盐课亏空,已是积重难返。”

“皇上将你放在这个位置,明是肥差,实是借你这把快刀,去斩断里面的乱麻,更是要借此敲打某些手伸得太长的人。”

他话中所指,不言自明。

吴通判接口道:“你如今面前有两条路。

一是随波逐流,与盐司上下,还有那些大盐商打成一片,自是财源滚滚,但难免同流合污。”

“二是铁面无私,彻查到底,但这便是与整个两江盐业的既得利益者为敌,其中凶险,远超漕运之时。”

他语气沉重,带着明显的担忧。

陈昂沉默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下官愚钝,敢问二位大人,若下官在盐政上再次触动镇国公的利益,接连打击其势力,陛下难道不担心平西侯一方坐大,尾大不掉吗?”

听到陈昂这样问,赵明诚压低声音,透露了更深层的信息:“陈昂,你看得很准。

但你要明白,镇国公李国忠,其父是前朝宰相,其妹是当今圣宠正隆的贤妃,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其本人行事也愈发张狂。”

“而平西侯林立群,毕竟是军功起家,根基多在边镇。

两相比较,陛下心中,孰轻孰重,谁才是真正需要忌惮的?

我等所为,看似依附平西侯,实则是顺应圣意。”

陈昂豁然开朗,原来赵明诚和吴通判并非简单站队,而是揣摩透了皇帝要打压镇国公一方的帝王心术。

他不再犹豫,话说的却委婉:“多谢二位大人指点。

下官既食君禄,便忠君事。

为官一任,自当依法办事。

至于触动的是谁的利益,下官无暇顾及。”

赵明诚和吴通判都是聪明人,这句话说的滴水不漏,没有得罪任何人。

然而,如果陈昂触动了既得利益,在这凶险的官场,真不知是福是祸。

…… 陈昂到任两江都转运盐使司同知的第二天,当地最大的盐商之一,“裕泰盐行”

的东家吕高明,便广发请柬,在江宁最好的酒楼设下“接风宴”

,盐使司的几位主要属官,以及布政司参议朱文远皆在座。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表面一团和气。

吕高明五十多岁,富态十足,言谈间滴水不漏。

他先是恭维陈昂年轻有为,随后话锋一转,似不经意地道:“陈大人有所不知,咱们两江的盐务,关系重大,连京里的镇国公李公爷,都时常关切问询呢。”

朱文远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附和:“是啊,盐课乃朝廷命脉,牵一发而动全身,陈大人新官上任,还需稳妥为上。”

两个人的意思很明显,李国忠在盐运上也有利益,暗示陈昂不要乱来。

酒过三巡,吕高明拍了拍手,笑道:“光喝酒无趣,特请了两位江湖朋友,为诸位大人助助兴!”

他的话音落下,两名身材魁梧的汉子走上前来,声称要表演“硬气功”

,请在场各位指点。

其中一人目光扫过陈昂身后的冯曼青,眼里带着一丝挑衅。

冯曼青面无表情,手一直按在腰间的短剑上。

那汉子运气开声,一拳砸向摆好的青砖,砖块应声而碎。

众人见状,立刻叫好,那人自然得意不已。

另一人则拿起一根铁棍,舞得虎虎生风,随后猛地向自己额头砸去,铁棍弯折,其人却毫发无伤。

这一手硬气功使出,席间更是一片惊叹。

表演完毕,那手劈青砖的汉子冲着陈昂这边拱了拱手,瓮声道:“久闻陈大人身边有高人护卫,不知可否赐教几招,让我等开开眼界?”

此话一出,气氛马上变得微妙起来。

所有人都看向陈昂,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明目张胆的试探和下马威。

陈昂尚未开口,冯曼青已一步踏出,声音清冷:“赐教不敢当。

阁下硬功不错,但破绽在肋下三寸。”

她根本没有拔剑,只是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根银筷,身形一闪,那汉子没来得及反应,肋下已被筷尖轻轻一点,顿时半边身子酸麻,踉跄后退,满脸骇然。

冯曼青看也不看他,对另一人道:“你的铁头功,是预先用药物麻痹了痛觉,棍头也做了手脚。

下次演戏,记得把耳后残留的药渍擦干净。”

对方脸色顷刻间涨红,下意识去摸耳后,窘迫不堪。

这一下满场又是寂静,冯曼青轻描淡写便拆穿了把戏,展现了远超对方的实力。

吕高明和朱文远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他们没想到冯曼青如此厉害,显然是低估了她。

吕高明干笑两声,试图挽回颜面:“陈大人手下果然藏龙卧虎,佩服佩服!

不过,这盐务经营,光靠武力可不行,需得精通算学、明了产销。”

“近日盐场出新盐,这定价几何,既能利国,又不伤民,还能让商贾有利可图,实在是一门大学问。

不知陈大人对此有何高见?”

他抛出一个专业难题,企图在业务上难倒陈昂。

众人再次看向陈昂,等着看这位年轻同知的笑话。

殊不知吕高明的这个问题正中陈昂下怀,陈昂前世金融商业的知识此刻派上了用场。

他放下酒杯,不疾不徐地道:“吕东家问得好。

盐价之定,确需权衡。

依本官浅见,不妨引入‘浮动定价’与‘阶梯税制’雏形。”

他无视众人疑惑的目光,继续道:“可根据不同产区盐质、运输成本、年成丰歉,设定一基准价,允许在一定范围内浮动,使价格更贴实际。”

“按盐商年销量划分等级,销量越大,可享受的税费优惠越多,此谓‘量越大,本越轻’,鼓励大商守法经营,减少其贩私动力。”

“而针对贫苦百姓,可设‘平盐’专柜,以成本价或略高于成本价销售,此部分亏损,由盐税盈余补贴,或由大盐商通过竞价获得某些紧俏盐种销售权时,附加承担部分社会责任来弥补。”

他侃侃而谈,逻辑清晰,提出的概念虽新,却直指盐政弊端,且听起来极具操作性。

这一番话下来,席间几位懂行的盐官和盐商都露出深思之色。

陈昂最后总结道:“总之,盐政之要,在于‘活’与‘公’。

制度僵化,则易生腐败;利益失衡,则民怨沸腾。”

“唯有通盘考量,动态调整,方能既充盈国库,又惠及百姓,亦使守法商贾有合理利润可图。”

他说的这些,既展现了超凡的统筹能力,又表明了其改革盐政的决心和思路,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接连吃瘪,吕高明和朱文远彻底哑火,再也找不到发难的理由。

这场接风宴的消息传开,两江盐务圈子都知道,新来的陈同知,不是个容易拿捏的软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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