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是苏璃的，末尾还画了只歪歪扭扭的朱雀。

竹屋外传来喧闹声。

林尘抬头，正看见训练场方向腾起一片尘土——是岳山在教我妻善逸练刀。

那小子向来怕得要命，刀把都攥不稳，此刻却突然僵在原地，刀\"

当啷\"

掉在地上。

\"

有东西......

在看着我们！

\"

善逸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死死抠住领口，\"

就像那天在意识空间，有双眼睛......

黏糊糊的，从地底下爬上来！

\"

林尘猛地站起来，册子\"

啪\"

地合上。

他冲出门时带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溅在柳清风脚边，老人却没动，只是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气。

训练场的青石板还沾着晨露。

善逸缩在岳山身后，浑身筛糠似的抖，额角的汗珠砸在地上，晕开一个个小水洼。

苏璃的骨玉在掌心转得飞快，幽绿光晕扫过每一寸空气，最后停在封印阵边缘：\"

有残留的命运波动，很淡，但......

\"

她抬头看向林尘，\"

和之前的茧不同，更像......

\"

\"

更像有人在外面看。

\"

岳山的木剑已经出鞘，剑尖垂着的红缨子微微发颤。

他习武二十年，第一次在大白天起了鸡皮疙瘩。

林尘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旧王印记在发烫，像根烧红的针，正一下下扎着他的识海。

他往前走了两步，暗金气劲在拳心凝聚，突然—— \"

嗷！

\"

善逸尖叫着扑进岳山怀里，手指死死指着训练场角落的老槐树，\"

它、它刚才在树后面笑！

\"

众人转头。

老槐树的枝桠在风里摇晃，斑驳树影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封印阵上，被蓝光烧成灰烬。

\"

可能是我眼花......

\"

善逸抽抽搭搭地抹眼泪，\"

但真的，和那天在茧里一样，有个声音说......

说'

'

别躲了'

'......

\"

苏璃的骨玉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绿光。

她指尖微颤，指向封印阵中心：\"

波动变强了。

\"

林尘没说话。

他望着地上被自己震裂的青石板，望着苏璃发间红得滴血的朱雀胎记，望着善逸哭花的脸——这些画面突然和昨夜的梦重叠在一起：镜面般的海洋，咸涩的风，还有那个模糊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

是夜。

林尘躺在宿舍硬板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

窗外的封印阵还在流转蓝光，可他分明看见，有一丝极淡的金光正从阵眼渗出，像根细金线，缓缓爬向天际。

他摸出枕头下的《武印归真诀》，册页在月光下泛着暖黄。

柳清风的字里行间似乎藏着股力量，让他躁动的气劲慢慢沉了些。

可当他合上册子时，腕间的系统印记突然发烫，烫得他差点松手——那温度，和梦境里那片海的温度一模一样。

\"

真正的试炼......

\"

林尘对着天花板呢喃。

他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凉丝丝的地板上，透过窗户望向训练场。

月光下，封印阵的金光更明显了，像团将熄未熄的火，在等什么人来添把柴。

他摸黑套上外衣。

当指尖触到门把的瞬间，识海里突然闪过柳清风的话：\"

旧王印记不是敌人。

\"

还有苏璃夹在书里的药方，还有善逸发抖的声音—— \"

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

林尘推开宿舍门。

夜风吹得他后颈发凉，可他的脚步却越来越稳。

他知道，有些答案，只能去训练场找。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林尘站在封印阵中央。

他望着自己掌心的暗金气劲，又摸了摸腕间发烫的印记，突然开口：\"

来吧。

\"

晨风掀起他的衣角，封印阵的金光突然暴涨。

林尘闭了闭眼，将意识沉入识海——那里有团被他压了许久的火，此刻正蠢蠢欲动，像头听见号角的战兽。

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