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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千阳山叙话(1/2)

王尚书在千阳山一干就是一个多月,雇佣了很多千阳山附近田地较少的农民,帮忙种果树,以桃、李为主。

又以价值两万贯钱的福利水果,跟左卫麾下外府借了些兵,在果林外围,垛起土墙,在土墙内外,种上无数的花椒树。

果树的经济价值高,就要防着孩子淘气,春折一枝花,秋少十数果。

还要防着周围没出息的闲汉来捣乱,或破坏,或偷盗。

山地种的现在不过是小树苗,不遮挡阳光,树下照样种庄稼和蔬菜。

今年春天种南瓜、番薯,到了秋后种冬小麦,就是种收时要小心些,别碰着果树苗。

这些产品,优先供应千阳书院的厨房。

当王尚书拿着账本让王院长签字,王院长细看时,老爷子眼睛睁大,怎么投进去这么多钱呢。

而且,至少要三四年投资养护,才能有出息,这三四年可咋办呢?

王尚书早和妹妹商量过了,在果子能收之前的三四年,每年由王尚书负责千阳书院的开销。

现在千阳书院大约有二百多名教职工,有朝廷编制的大约二十六名,多是大儒和六艺讲师,他们的俸禄由朝廷提供。

其他没有编制的,多是后勤和安保人员,领班每月工钱一贯钱,下属每人工钱六百至九百文。

学院大约有一千一百名学生,每人每年的学费是六百贯至一百二十贯钱不等,吃住费用每人每月是十贯至二贯不等。

学子们天南地北各地都有,大多数家境条件优渥,少数是寒门学子。

有极个别成绩优秀的,学院还免了学费,补助食宿费用。

王尚书建议平常读书累了,就到田里帮忙干点活儿。

干得好的,记下工分,工分累计多了,给发奖励。

王尚书还许诺,学习刻苦,成绩优异的学生,可以给助学金。

王院长酸溜溜地道:“你对学子尚且优待如此,对自己的亲弟弟妹妹视若无睹,为了什么呀?”

王尚书摇摇头:“王院长,您两个庶子的水平也就那样了,这辈子您是借不着他们光了。

不过,您的学生中肯定有出息的,说不得以后就有用了。

这样吧,您两个庶子在国子监也是混日子,就把王善长调过来做您的助手,您多带带他,等您告老之后,咱活动一下,让他接手院长职位。

太后当年许诺,千阳书院的院长待遇等同于国子监祭酒,从三品呢,而且听着还有学问。

王善识也调过来,做个典簿,正好管着书院的财务和山下的果树园子。

虽然是平级调动,可是油水大多了。

这人有钱了,再懂跟上级关系打好,说不定就升职了。”

王院长听了,思忖半天,觉得有道理。

两个庶子学问一般,还有点老实过头,不如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安全。

现在再看王尚书,就顺眼了,说话也好听多了:“善先,还是你有见识。

老夫回头就找张老去说说,好像他跟你还是邻居呢,肯定会给面子。”

王尚书道:“咱们几家都在同一坊内,都算是邻居。

张老大人清高得很,一般不跟邻居来往。

您要登他的门,拿些书籍和文化用品吧,可别拿金银俗物。”

王院长瞪王尚书一眼:“就你知道得多,老夫跟他认识近三十年了,他什么德性谁不知道。

拿书籍和文化用品,他更不稀罕,他自己当国子监祭酒,朝廷年年发新书,会送到国子监一大批,发的笔墨纸砚更是用不完,他们家里全是这些东西。

他自己书画是一绝,同事、学生、朋友送的本朝名人书画或自绘书画一大堆,肯定不大稀罕。

当然,前朝名家的字画他喜欢,可老夫也买不起呀,更不可能送给他。”

王尚书一听,觉得也有道理。

他讷讷地问:“王院长,那送什么合适?”

王院长笑笑:“善先,这事还得着落在你身上。

你去青衣君祠,给老夫拿四盆牡丹,其中两盆白牡丹,四盆兰草,这个随意,送鲜花,他最喜欢了。”

王尚书听了,点点头:“王院长,当然可以。

在下还有个想法,您看那张大人家里也不算富裕,他们家那些文具字画在那里闲着也没啥用。

您问问他肯不肯出手,有人出大价格。

也不用上市场,就是悄悄地把钱送去,拿了东西就走,外人绝不知道。”

王院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王善先,你懂不懂文人风骨?

这么多年怎么都没学会,竟学会市侩那一套。

张祭酒那人,宁肯饿死了也不食嗟来之食,宁肯穷困潦倒,也不可能做买卖商贾。

你让老夫劝他卖字画、文房四宝,他还不得把老夫赶出来。”

王尚书分辩:“不卖就不卖嘛,干嘛这么生气,不值当的。

再说了,字画放在那里,没人知道好赖,又不当吃又不当穿的,有啥用啊?”

王院长喘气半天,忽然道:“善先,非得要张老的字画吗?

老夫的画不大行,字也不差啥,想当年可是跟着国子监的孙博士苦练出来的。

孙博士的字在东陈国也是一绝,如今恩师荣休了。

老夫寻思让他发挥余热,硬是弄来千阳书院教书法了。

他每天练字,写的字快把他的宿舍装满了。

要不,你考虑把孙博士和老夫的字拿去卖,收益了,捐给书院一半,我们自己也得点好处。”

王尚书道:“那也可以考虑,不过,有个老客户王元娘跟我家关系交好,结拜义妹,家里的几个孩子在千阳书院读书,他们的学费按最低档算呗。”

王院长瞪他一眼:“老夫还有两个学生,字画也不错,就是没什么名气,能不能也一起代卖。

老夫相中他们做未来女婿,总要找个借口亲近亲近。

你应了这事,元娘那事就办。”

王尚书想了一下,还有两个庶妹年龄不小,高不成低不就的,好容易嫁出去一个,还和离归家了。

问了一句:“去年春天听说善唯归家了,她嫁的那家为啥和离了?”

王院长道:“就是嫌贫爱富势利眼呗,母亲过世,老夫丁忧,家里失了势。

这千阳书院是清水衙门,只能摸得着书本和笔墨纸砚,你母亲厌烦庶出子女,嫁妆简薄。

善唯又老实巴交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过了门,公婆使唤如婢女,那女婿冷嘲热讽,不肯近身,只跟小妾鬼混。

夫妻好几年,也没个孩子,更没相处出来感情。

后来,女婿说想另娶高门,公婆推说善唯无所出,准备休弃,逼的善唯说出实情,一头碰在他家大门上,头都磕破了,几乎要了小命。

那家害怕了,只得改为和离,好歹把善唯送归娘家,嫁妆也还了。”

王尚书听了生气:“还有这等缺德的人家,那家是姓陆吧,跟前太子妃还沾点亲戚。”

王院长点头:“是啊,河南陆氏也是世家豪门,善唯是庶出,能攀上这门亲事,老夫也是喜出望外,什么也不敢计较。

不成想,陆家原来这样混蛋,难怪太子妃当不成了,该!”

王尚书道:“世家大族,人数众多,自然良莠不齐。

善唯摊上这样的劣品,离了更好。

就是不知道父亲现在看上的学子是个什么情况?”

王院长道:“你说得对,世家大族里面情况复杂。

这个学子姓顾,顾廉,字拾光,三十岁,是吴郡顾氏的一支,标准的书香门第。

不过,他家道中落,父母过世早,略有家产。

他是块读书的料子,十九岁中举,同年参加进士考,没考中。

本家有要强的挤兑他,他只得变卖了房产田地,一个人到都城租赁房子住着,又参加过三次科举,都没上榜,坐吃山空的。

听说千阳书院是太后扶持,有大儒坐镇,又收费较少,就投奔了来。”

王尚书道:“您别光看出身,相女婿要全面,人品如何?

容貌如何?

才学如何?”

王院长想了想才道:“如今这世道就论门阀,不讲出身讲什么?

人品肯定没问题,温和有理,尊敬师长。

三十岁人了,又处在永安这样的繁华都市,只一个书童,从来没跟妇人接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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