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郭达讲到这里，便明白为什么连环杀人案的死者右手的无名指会被割去了。

云静修则是在心底感叹锦衣卫的无孔不入，练这么私密的事情都能查的清清楚楚，看来这京城里就没有锦衣卫不知道的事情了。

“那么张指挥使失手打死妻子王氏的案件，也是张氏在背后搞鬼的吗？”

柳倾雪有些生气，这个妓女就是妓女，没什么治家的本事，从良了也喜欢背后搞事情。

“这还真冤枉了张氏，那天张氏不在府里，不过因为有前一次的王氏护子，张指挥使这次下手便更重了一些，导致王氏当场死亡。”

郭达摇摇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断案就是要实事求是。

“那么，接下来，郭老弟准备怎么办呢？”

李乘风听完郭达的叙述，想知道明天怎么面对张强张大人。

“根本不用明天，今晚我们去京卫指挥使张玉明大人的府邸守着就可以了。”

郭达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来意——搬救兵。

“什么意思？”

李乘风不知道郭达为什么要去守着张玉明的府邸，难道张强今晚还会再次行凶吗？

“这里就要牵扯到本次连环杀人案的动机了。”

郭达继续开始将整个案情的过程给众人讲出来。

“什么？

这案子完了吗？”

郭小睿现在才反应过来，感情自己舅舅已经破案了？

这困扰了几家衙门的重大案件，在舅舅手里不到两天就准备抓凶手了？

“对的，郭师姐，郭大人说凶手就是刚刚给我们讲的故事的主人公——锦衣卫南镇抚司知事张强张大人。”

柳倾雪就坐在郭小睿旁边，看到郭小睿好像反应慢了半拍，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是张强，我就想知道怎么这么快就查出来结果的。”

郭小睿白了一眼柳倾雪，我又不是傻子，讲了那么长的故事，不就是告诉我们张强为什么会成为连环杀手嘛，不过好像还没说到关键的点子上。

“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如果张强要杀张氏姨娘，为什么不第一个就杀了她而是等到事情都暴露了才去动手？”

云静修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以前见过一种犯人，他们在巨大的刺激下，性格会发生根本的变化。

而在这一类性格变化的犯人中，还有极少数的一些人会‘入魔’。”

“什么是入魔啊？”

柳倾雪还第一次听说普通人可以“入魔”

。

“就是表面上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是在特定的环境刺激下，会变成另一个人，性格截然不同。”

郭达向大家解释什么是入魔。

“这……”

众人有些傻眼，郭小睿问道：“那入了魔的他，还是原来的他吗？

他会记得自己入魔时候干的事情吗？”

“有的会，有的不会。”

郭达对犯人的理解和观察可是非常细致了，有些犯人为了逃脱罪责会故意装成“入魔”

的样子，但是锦衣卫有一套特殊的手段，可以鉴别出来哪些人是真入魔，哪些人是装“入魔”

。

“那这张强会不会也是看到最疼爱的母亲被父亲打死才突然入魔的？”

云静修想确认一下这次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张强是在什么时候入魔的。

“这个不好说，因为虽然我们锦衣卫在张指挥使的府邸有不止一个密探，但是他们也不敢确认张强是什么时候‘入魔’的。”

郭达摇摇头。

“先不说入魔的事情了，我继续把这个案子的过程给你们讲完，这里面涉及到太多的隐秘事情，我也希望你们能保守秘密，不要乱说。”

郭达将话题重新拉回到正事上来，并希望众人都不要出去多嘴。

“没问题，郭大人，我云静修一向口风很紧，您放心。”

一到需要表态的时候，云静修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毕竟还想再做最后的尝试。

众人也纷纷表示不会乱说，都兴致勃勃的等着郭达说一些不能外传的事情让自己开开眼界。

“好，那我就说这几名死者之间的联系吧。”

郭达其实也就是当锦衣卫久了习惯性的说出刚刚的话，对面前的这些人，郭达是绝对的信任的，不然也不会不找锦衣卫的千户们而是前来找他们加入今晚的守株待兔。

“首先是开始死去的两位妓女，他们之间的联系很简单，指挥使张大人虽然说年岁已高，但是这么多年想再留几个后代的想法是一直没变的。

虽然在张氏进入张府之后张大人就再也没纳过妾，但是十年过去了，张氏的姿色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渐渐变差，所以张大人就起了再纳几房小妾做最后的努力这样的打算。”

说话说的有些渴，郭达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喉咙。

“真是为老不尊，年近半百的人了，还想着再生儿子，早干什么去了。”

郭小睿听完郭达对张强故事的描述，对他这个十分暴力和愚蠢的爹一点好感都没有，听到舅舅郭达这么说，便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

“你等会再说风凉话。”

郭达继续说起案件来。

“这两位妓女其实都是张氏见无法阻止老爷纳妾之后，买通妓院的老鸨子给张玉明选好的备用人选。

原本以为张玉明会从中选一个纳回张府，没想到这位张老爷是想一石二鸟，将这两位小妾都纳入张府。”

“那张强为什么要杀这两位小妾呢？”

柳倾雪有些奇怪，这些事情和一个早已搬出张府的人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

“因为他是杀给张氏看的，”

郭达说出了第一个隐秘的事情：“那时候张强在母亲去世后，独自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张玉明也在王氏的牌位面前立誓，再也不会打自己的儿子并且真的做到了这一点。

这时候张氏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后，便将对孩子的关怀全部投入到张强身上，所以张强对张氏的感情其实很深的。”

郭达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张强和张氏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那是因为他那会儿不知道最初就是这个张氏才会让自己的亲生母亲被亲生父亲打死。”

郭小睿咬着牙恨声说道。

“确实，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就觉得四姨娘对自己很好很好，也再也没有之前用计让张强闯入到张氏洗澡的地方这样的事情发生。”

郭达补充道。

“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得事情真相？”

柳倾雪问道，突然她又接着一拍手，说道：“对了！

他父亲是一个大官，就算他不靠父亲的关系，也是可以直接进入皇宫成为殿前侍卫。

可是他偏偏选择了锦衣卫，还是锦衣卫里最没有实权南镇抚司。

他应该就是想查清楚当年父亲是不是真的失手打死了他母亲！”

“可以啊，小雪师妹，你这推理的头头是道，也像那么回事儿了。”

云静修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被柳倾雪抢先说了出来，便对她点点头，夸一下她。

“真实的情况和柳倾雪姑娘说的类似，张强进锦衣卫南镇抚司确实是去查当年的案子的。”

郭达也点点头，接着说道：“虽然当年的案子是我主办的，那会我在锦衣卫内部也算小有名气，但是张强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一定要将整个案卷从头到尾一遍遍细致的检查，推断，因为从他的态度来看，他好像至今都没有原谅自己的父亲。”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发现这里面还有后来一直关心爱护她的四姨娘张氏从中推波助澜，而且那次洗澡导致自己的母亲右手无名指被打折，就是张氏谋划的。”

郭小睿已经能够想到张强在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内心是多大的波澜，换了是她，估计直接提剑就杀回张府了。

“会不会就是那会他‘入魔’了？”

一直听故事的李乘风开口了，他觉得按照张强这样的经历，如果不是自己母亲被父亲亲手打死的时候入魔，那这个看见一直关心爱护自己的四姨娘原来是父亲失手打死母亲的幕后推手，心态的巨大变化也是最接近刚刚郭达说的“入魔”

这个标准了。

“这也是我判断他‘入魔’的时间，不过在没有得到他亲口承认之前，一切都是推测。”

郭达对李乘风点点头，继续开口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了疼他爱他的四姨娘是幕后推手，那张强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张氏，所以利用自己锦衣卫知事的身份，开始对张氏的一举一动调查起来。”

“这不调查也就罢了，在收到张府关于张氏的调查案卷后，张强就立刻确定了几个要杀的目标，好达到他报复张氏和自己父亲的目的。”

郭达接着说出了一个不能乱传的隐秘事情。

“你们说的那个采花大盗——宋小川，他在京城有好几个姘头，其中已经死掉的刑部右侍郎李虢豪李大人的七姨太，还有宣府镇总兵官耿兴武将军的女儿，都是宋小川的爱慕者。

怎么样，熟悉吧，你们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