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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异常死亡(2/4)

这次险遇让他获得了一个异于常人的能力。

也正是这一天,他的人生轨迹彻底被改变。

张述桐将这个能力命名为“回溯”



具体的触发机制是,如果身边发生了不好的事,他将回到事件发生前的关键节点。

一般是几分钟、或者几天前。

就好像有谁在逼迫自己阻止那件坏事发生一样; 无论是否情愿,都会被迫裹挟其中。

而如果没有解决,回溯便会再次触发,循环往复。

如果问起当时的念头,其实简单得很,他只顾着激动,毕竟时间回溯什么的,听起来就像是个能拯救世界的超能力,超拽。

“??

只有我是独一无二的。”

那个年纪的男孩子,没有谁能抵抗住这种想法。

最初张述桐确实做了不少世俗意义上的“好事”



升上高中以后,光是第一年,每天骑车上学的路上,他就靠着回溯阻止了好几起车祸。

那大概是2013年吧,正逢《超凡蜘蛛侠》上映,他出了午夜的电影院,风吹在身上,一口气走回家,不觉得冷,像是受了莫大的鼓舞; 好邻居蜘蛛侠也许不是真的,但起码在他们小区,自己是。

虽然一直没碰见什么反派,但那一年他成功制止了两起家暴、一起外遇,挽救了三桩婚姻。

还有崭新的高中生活: 有告白失败想不开的; 有学习压力太大想跳楼的; 还有家里出了各种状况的…… 他渐渐忙得不可开交,回溯经常隔几天就会触发一次。

能帮到别人固然欣喜。

虽然他每次也累得够呛。

当时喜欢上一个学姐,是个夏天,他人缘一直都还可以,等关系熟了,两人约好月考后看场电影,然而,那天张述桐失约了。

不是因为没有放在心上。

电影院大厅里坐着个年轻妈妈。

女人哭得不停,穿着制服的警察围住了现场,他从闲语碎语中得知一个孩子的失踪。

来不及有更多反应,下一刻,回溯触发了。

那一天他足足回溯了五次,终于找回了被人拐走的小孩,随后精疲力尽地瘫在家里。

那场夏天的约会却仿佛成了永远到达不了的现实。

也是那一天,张述桐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他能够帮别人摆脱不堪的过去。

可被困在过去的反而成了自己。

回溯依然在不停触发,无法控制。

从周一到周五,放谁身上都是一个星期的时间,可对他而言,就像一个月那么漫长。

终于,高三那年,他几乎在无休止的回溯中崩溃,差点被医生诊断为人格分裂,理由是脑子里多出许多不存在“记忆”



最严重的一段时间,一个人窝在出租房,不敢和外界接触,每天吃饭只能靠外卖,偶尔想出门透口气也必须挑在半夜。

然后办了休学,为了看病,随父母搬去了更远的城市,转到了新的学校。

神奇的事发生了。

回溯的频率显著减少了。

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再让他回到过去。

但也只是减少,就如同一个永恒的梦魇,16岁那年意外获得能力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无法如常,只好努力走下去。

后来他熬到大学毕业,又因为必须减少和他人接触的频率,一个人搬了出来,找了份居家的工作。

这几年攒下一些钱,不难养活自己,但有时在冷清的房间,也会想到以后的事。

父母衰老、结婚生子……未来在哪?

暂时还看不到。

如今的他仍不太爱出门,生活也过得不算多好。

但总算从无休止的回溯中摆脱。

在这样一眼看不到头的日子里,两天前,他接到了初中同学的讣告。

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成了很怕麻烦的人,从前总是被迫卷入各种事件,苦不堪言; 但只有这一次,是张述桐主动想用自己的能力,听听那通电话的内容。

因此,时隔八年之久,他再次回到了这座改变了人生的小岛上。

只是自登岛后已经两小时了,不久前他去灵堂,在遗体旁待了很久,回溯依然没有发生。

早就不该抱希望的。

望着远处的湖面,张述桐叹了口气。

这点来之前就想过,因为回溯的前提一定是身边发生的事。

人死的时候自己不在现场,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仍想来试一试,但现实嘛,只能说一如既往的现实,最后还是没能挽回什么。

今日无风无浪,湖面是几尽凝固的铁青色,他倚着护栏点燃支烟,是葬礼上发的。

他自己已经戒了很久,只是下意识点上,也不抽,夹在手指间,看着烟气飘散。

谈不上沉重,人总要学着与现实和解,这点很早就习惯了。

无力、绝望,自暴自弃,种种情绪在以往的人生中不是没有过。

一转眼八年过去,如今他回到这片湖边,想起往事,心绪没有想象中激荡,只是觉得……淡淡的遗憾。

也就没了继续留下去的理由。

正准备去殡仪馆告知一声,肩膀突然被人锤了一下。

他转过身,来人是个留着短发的年轻人,一张笑嘻嘻的脸,是初中时的死党。

死党名叫杜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那个杜康,一直是大大咧咧的性格。

这些年他留在当地,接手了家里的小饭馆,对岛上的情况是万事通,路青怜的死讯便是由他告知。

对方在葬礼帮忙,眼下清闲了一阵,出来找自己聊天。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小时候的玩伴,多年不见仍感亲切,但这话张述桐无从接起,只好耸耸肩,歉意地笑笑。

“一会我带你逛逛,清逸虽然没来,但若萍他们都在,晚上一块吃顿饭?”

张述桐只能接着婉拒。

他挺想去,但也真不能去,就怕有人喝了点酒,说起生活哪里不如意……那样他恐怕就不用回去了。

“你还是老样子啊。”

一再的拒绝让死党脸上的笑也挂不住,杜康抱怨道: “和上学的时候一样,半天没一句话。

衣服永远是黑色,哦,这么冷的天还穿件风衣,跟我耍什么帅,虽然女生们都觉得那叫高冷,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和清逸最受欢迎。”

他心想这是误会,自己单纯是出来的急,家里的衣服除了黑色也没别的,完全没在耍帅。

还有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印象?

我自己都不知道。

“别犟,这么久没见,说你两句就听着。”

正打算说什么的张述桐,咬了下嘴里的软肉,哭笑不得。

两人在公路旁站了一会,杜康揉了揉脸,掏出一根烟点上,半晌才说道: “那就聊聊她的事?”

张述桐知道,“她”

是指路青怜。

杜康一直暗恋着这个老同学。

好像有一次,因为有女生背地里说过路青怜的不是,被他知道了,把那人的书包扔男厕所里,回家待了几天。

行动力很强,也曾表白过,但失败了。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这两人都待在岛上,有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他觉得杜康心里不会好受,正摆出倾听的姿态,对方却直直地盯着湖面,突然道: “她是被人杀死的。”

张述桐一愣。

“我说,有人杀了路青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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