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集:回归根源(1/2)
归谷 双生谷的风,带着山间特有的清润气息,拂过阿竹的发梢时,她忽然红了眼眶。
三年前离开时,谷口的那株老槐树还只是勉强抽出新枝,如今已亭亭如盖,细碎的白花缀满枝头,风一吹便簌簌落下,像一场温柔的雪。
风痕伸手接住一片花瓣,指尖摩挲着那细腻的纹路,低声道:“还是家里的风,最养人。”
温如霜站在他们身侧,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嘴角噙着一抹浅淡却真切的笑意。
行囊里装满了沉甸甸的东西,有异国友人赠送的彩色糖艺工具,有记录着各地糖龙故事的画册,还有几页用陌生文字写下的感谢信——那些文字她已能读懂大半,字里行间都是对糖龙技艺的惊叹与喜爱。
但此刻,这些都比不上眼前这熟悉的谷景,让她心头踏实。
“走吧,先去看看山洞。”
阿竹吸了吸鼻子,率先迈步往里走。
通往藏有糖龙传承册子的山洞那条路,比他们离开时好走了些。
想来是谷里的人念着这份传承,时常打理。
只是洞口的藤蔓又爬满了石壁,绿意盎然,倒像是给这处秘境加了道天然的屏障。
风痕上前拨开藤蔓,一股混合着泥土与干燥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熟悉又安心。
山洞里的石桌石凳还在,只是蒙上了一层薄尘。
那本泛黄的传承册子被妥善地放在石桌中央,用一块平整的石板压着。
阿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册子,指尖拂过封面那模糊的龙纹,三年来的奔波、挑战、欢笑与泪水,忽然就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在异国的市集上,他们曾顶着烈日演示糖龙制作,看那些金发碧眼的孩子瞪大眼睛,发出“哇”
的惊叹;在古老的城堡里,他们与当地的糖果匠人交流,看着对方用精巧的模具做出栩栩如生的动物糖,再反过来惊叹于糖龙无需模具却能灵动如斯;在海边的小镇,他们曾用糖龙技艺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后的灾民带去慰藉——那尊用当地特产的红糖制作的糖龙,竟在第二日引来了久违的暖阳,让当地人对着他们深深鞠躬,嘴里说着他们听不太懂的感谢。
“得好好拾掇拾掇这里。”
风痕的声音将阿竹的思绪拉回来,他正用袖子擦拭着石桌,“这不仅是册子的家,也该是所有和糖龙有关的故事的家。”
温如霜点头,从行囊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牛皮笔记本:“我这些日子记下的见闻,还有收集的那些糖纸、草图,都该放进来。”
说干就干。
他们先是将山洞彻底清扫了一遍,又从谷中找来结实的木料,在石壁上搭起一层层的架子。
风痕的手艺好,不多时,几排整齐的木架便立了起来,打磨得光滑平整。
阿竹则负责整理带来的物件:那张在波斯市集上换得的彩色糖艺图谱,边角已有些磨损,却依旧能看出上面繁复的花纹;那枚在日本京都得到的和纸糖盒,小巧精致,正好用来盛放一些制作糖龙时用的细小工具;还有一本用丝线装订的册子,里面贴满了各地糖龙的照片——有孩童手中憨态可掬的小糖龙,有庆典上长达数米的巨型糖龙,还有融入了当地元素的“狮头糖龙”
“鹰翅糖龙”
…… 温如霜最是细心,她将每一件物品都用软布擦拭干净,再在旁边放上一张小卡片,用娟秀的字迹写下它的来历与故事。
当最后一件物品被摆上木架,夕阳的余晖透过洞口的藤蔓,在这些物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整个山洞忽然就有了温度。
它不再只是一个藏着旧册子的洞窟,更像是一条蜿蜒的时光长廊,每一件物品都在低声诉说着糖龙技艺走过的路。
“这样就像样了。”
阿竹退后一步,看着这满满一洞的“宝藏”
,满足地笑了。
风痕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光是藏起来还不够。
这些故事,这些技艺的变化,该让更多人知道。”
温如霜眼睛一亮:“不如……我们在谷里办一场糖龙文化节?”
这个提议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
阿竹立刻点头:“好主意!
让大家都来看看,糖龙不仅是咱们双生谷的,也是大家的;不仅是过去的,也是现在的,将来的。”
筹备文化节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双生谷,谷里的人都来了兴致。
年轻人们主动帮忙打扫场地,搭建展台;年长的长辈们则翻出了家里珍藏的、与糖龙有关的老物件——有磨损的糖勺,有泛黄的糖纸,还有几幅手绘的糖龙图谱。
连隔壁山谷的人都听闻了消息,派人来问能不能帮忙,一时间,整个双生谷都沉浸在一种忙碌又雀跃的氛围里。
阿竹、风痕和温如霜则忙着规划展区。
他们将文化节的场地设在谷中央的一片空地上,这里地势开阔,阳光充足。
他们打算分几个区域:“溯源区”
展示糖龙技艺的起源,摆放那本传承册子和谷里的老物件;“流转区”
则展示他们在外面收集的物品,讲述糖龙技艺在各地的传播与变化;“实践区”
最是热闹,供大家现场制作糖龙,互相交流;还有一个“展望区”
,专门留给孩子们,让他们画出自己心中的糖龙,想象这门技艺的未来。
开展前一天,所有人都忙到了深夜。
阿竹蹲在地上,细心地将最后一张照片贴在“流转区”
的展板上,那是他们在非洲草原上,与当地的孩子们一起制作的、带着斑马条纹的糖龙,照片里的孩子们笑得露出了豁牙,手里的糖龙在夕阳下闪着琥珀色的光。
“你看这张,”
风痕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水,“当时他们说,这龙身上有‘大地的纹路’,还挺会形容。”
阿竹接过水杯,指尖传来暖意:“可不是嘛,每到一个地方,糖龙就会染上那里的颜色,这才是它活下来的道理。”
温如霜正在调试“实践区”
的炉火,闻言回头笑道:“明天,这里也会染上双生谷的新颜色。”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就有人陆陆续续地往谷中央的空地赶。
起初是谷里的人,后来,远处城镇的人也来了,有的是之前参加过他们小课堂的学员,有的是听闻过糖龙神奇故事的路人,甚至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是跟着他们一路从国外回来的朋友,特意来捧场。
太阳升高时,空地上已经挤满了人。
阿竹站在高处,看着攒动的人头,忽然有些紧张。
风痕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咱们只是想让大家看看,糖龙有多好。”
文化节正式开始了。
“溯源区”
最是安静,人们围在传承册子前,听谷里的老长辈讲述双生谷与糖龙的渊源。
有人指着册子上的图案,小声讨论着:“原来最早的糖龙是没有角的?”
“你看这熬糖的火候,写得真细。”
“流转区”
则热闹得多。
那个波斯糖艺图谱前围了不少人,大家惊叹于上面的异域花纹;日本和纸糖盒被几个姑娘捧在手里,啧啧称奇;而那张非洲斑马糖龙的照片前,更是挤满了孩子,他们叽叽喳喳地问:“这龙身上的条纹是画上去的吗?”
“非洲的糖是不是也是甜的?”
阿竹耐心地一一解答,讲他们在异国的见闻,讲不同地方的人如何理解糖龙、创造糖龙。
她发现,当她说起这些故事时,人们看糖龙的眼神变了,不再只是觉得它精巧神奇,更多了一份理解与亲近——原来这小小的糖龙,竟能串联起这么多不同的文化与情感。
“实践区”
是最受欢迎的地方。
风痕和温如霜带着几个谷里的年轻人,早已支起了熬糖的炉子,锅里的糖液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甜甜的香气。
孩子们排着队,等着亲手制作糖龙。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捏着糖液,想做出一条像照片里那样带花纹的糖龙,却不小心把糖龙的尾巴捏断了,急得快要哭出来。
阿竹走过去,笑着拿起断了的尾巴:“没关系,咱们给它变个魔术。”
她将尾巴稍微加热,巧妙地粘在糖龙的背上,又捏出几片小小的翅膀,“你看,它现在不是普通的龙了,是会飞的龙。”
小姑娘破涕为笑,举着自己的“飞天龙”
,骄傲地跑去向同伴炫耀。
到了下午,“展望区”
的墙上已经贴满了孩子们的画。
有的糖龙长着鱼尾巴,在海里游;有的糖龙背着书包,像去上学;还有的糖龙浑身长满了星星,在天上眨眼睛。
一个小男孩拉着阿竹的衣角,指着自己的画:“姐姐,我觉得糖龙以后可以去太空,让外星人也看看。”
阿竹蹲下身,认真地说:“一定会的,只要你记得它,它就能去任何地方。”
夕阳西下时,文化节接近了尾声。
所有人都聚在空地上,手里或多或少都拿着自己制作的糖龙。
风痕提议,大家一起把手中的糖龙举起来,对着夕阳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