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染了时疫去了，镇上的大夫说没治，可我听说......

听说你们有药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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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的手顿了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阿竹只觉得一股暖流通到心里，刚才撞疼的后腰也不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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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疫去年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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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之的声音很温和，\"

你是想求药，还是想找我们问清楚，为什么当初没人去镇上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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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愣住了。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夜里梦见爹娘咳着血问他，为什么没人来救他们，他就觉得这双生谷的人定是藏着药不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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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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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转身往院子里走，\"

让你看看我们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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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房在院子东侧，推门进去，满墙的药柜排得整整齐齐，每个抽屉上都贴着泛黄的标签。

凌雪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放着个瓷瓶，她倒出三粒黑色的药丸，放在桌上：\"

这是去年治时疫的药，你爹娘染病时，我们正带着弟子在北境赈灾，等赶回江南，镇上已经......

\"

她没再说下去，阿竹却明白了。

他看见药柜顶上摆着个木牌，上面刻着\"

药王非王，只为救人\"

，字是红漆描的，看着有些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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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为什么不把药给镇上的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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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捏着衣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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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需要寒川的冰髓做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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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端来碗温水，\"

去年冰髓用尽了，我们三个带着弟子在寒川凿了三个月冰，才凑够北境的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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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挽起袖子，阿竹看见她的小臂上全是冻疮的疤痕，纵横交错的，看着比他后腰的撞痕疼多了。

沈砚之翻开账册给阿竹看：\"

你看，这是去年的记录，正月十七，发往青州的药；二月初三，发往并州的药......

\"

册子上的字迹娟秀，像是凌霜写的，可有些数字旁边画着小小的糖葫芦，又像是凌雪的笔迹。

阿竹的脸突然红了，他想起自己偷听到的话，原是断章取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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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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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突然笑了，从竹篮里拿起最后一串糖葫芦，递给他，\"

刚抢了半天，倒忘了正经事。

\"

糖葫芦上的糖衣晶莹剔透，咬下去脆生生的，甜里带着点酸。

阿竹含着糖，眼泪又掉下来，这次却不是委屈，是觉得这味道很像小时候娘给买的糖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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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学做糖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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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变戏法似的摸出个铜勺和块青石板，\"

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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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愣愣地看着她舀起融化的糖浆，手腕一转，青石板上就出现了条歪歪扭扭的龙。

龙的犄角缺了块，凌雪在旁边哼了声，拿过铜勺补上，动作竟比凌霜还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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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练了十年才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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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之在旁笑着说，\"

当年她总嫌凌霜的糖龙缺角，天天拿着铜勺在灶台上画，把铁锅都刮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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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瞪了他一眼，指尖却凝出点白气，在糖龙身上扫过，刚画好的糖瞬间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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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不会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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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糖龙递给阿竹，\"

带回去吧，吃了甜的，就别总记着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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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捧着糖龙走出双生谷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

风穿过山谷，檐角的玉佩又叮咚响起来，他回头望了眼，看见凌霜和凌雪正趴在石桌上抢账册，沈砚之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串新的糖葫芦，像是在哄两个孩子。

山楂树的叶子在阳光下绿得发亮，阿竹突然觉得，这双生谷的二宝，或许不是药和糖画。

他摸了摸怀里的糖龙，甜香混着药香飘进鼻子里，倒比说书先生说的还让人心里敞亮。

下山的路上，他看见几个孩子正往谷里探头探脑，想是也听说了谷里的传说。

阿竹走过去，把糖龙举给他们看：\"

别偷溜了，里面的谷主可好了，会给你们糖画吃呢。

\"

孩子们的眼睛亮起来，跟着他往镇上跑。

阿竹跑在最前面，觉得风里的甜香一直跟着他，像极了小时候爹娘还在时，灶上熬着的冰糖水味道。

远处的双生谷里，凌霜正追着偷摘山楂的小弟子跑，凌雪拎着剑穗喊：\"

抓住他！

罚他抄药经！

\"

沈砚之坐在石桌边，算盘打得噼啪响，算到山楂账时，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檐角的玉佩被风吹得叮咚作响，惊起的飞鸟掠过药圃，翅膀上沾着的药香，竟随着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