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集:蛊鸣示警(1/2)
冰棺蛊语 祭坛深处的寒意比腊月寒潭更甚,凌霜指尖掐着的安神诀突然溃散,心口像是被无数细针同时扎入。
子蛊在血脉里翻涌的力道陡然加剧,她踉跄着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发间银簪落地的脆响在空荡的石室里格外刺耳。
“姐姐!”
凌雪的惊呼被铁链拖动的哗啦声打断。
沈砚之被钉在祭坛中央的十字柱上,琵琶骨穿透的伤口正渗着黑血,那些淬了影阁奇毒的铁链每震颤一下,他额角的青筋便要暴起三分。
暗河的水声不知何时变了调。
原本平稳的暗流突然掀起浪涛,祭坛地砖缝隙里渗出的河水带着铁锈味,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血纹。
凌霜看着自己手腕上浮现的青色脉络——那是子蛊在皮下游走的痕迹,此刻正像活物般朝着心口聚集。
“急什么。”
叛徒吴钩的笑声裹着寒气滚过来,他戴着玄铁手套的手指抚过冰棺边缘,冰层下隐约可见纠缠的枯骨,“初代阁主沉睡百年,总要让他好好看看,这副为他量身定做的药引长什么样。”
凌雪的寒川剑在掌心震颤,剑穗上的冰纹玉佩泛着冷光。
她试图冲过去,却被吴钩甩出的锁链缠住脚踝,那些泛着乌光的链环上布满倒刺,一挣便嵌入皮肉。
“放开我!”
剑气陡然炸开,锁链上瞬间凝起冰晶,却在接触到吴钩袖口时化作水汽。
“别白费力气了。”
吴钩慢条斯理地抚摸着冰棺上的铜环,“你那点寒脉之力,在初代阁主面前不过是檐下残雪。
当年你师父藏起半本剑谱,不就是怕你俩血脉相冲时,连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
沈砚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血顺着唇角滴落在祭坛纹路上,那些古老的符文竟亮起暗红色的光。
“吴钩...
你以为...
影阁真会让你掌控阁主?”
他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撕扯内脏,“他们不过是要...
借阁主之躯练噬心功,你和我们一样...
都是棋子。”
“棋子?”
吴钩猛地扯动锁链,沈砚之的身体被生生提起,琵琶骨的伤口顿时血如泉涌。
“我是药王谷最后血脉!
当年若不是你师父勾结影阁,谷主之位本该是我的!”
他突然转向凌霜,眼神里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你母亲临死前将子蛊种进你体内,就是要你完成这桩大事,你敢违抗先祖遗命?”
凌霜的视线开始模糊。
子蛊冲撞的力道越来越猛,她能清晰感觉到那些虫豸正啃噬着经脉,每一寸血肉都像是被浸入滚油。
恍惚间竟想起五岁那年,母亲抱着她在药圃里摘桔梗,发间的火纹玉佩贴着她的额头,温温的像春日阳光。
“霜儿要记住,”
母亲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无论将来遇到什么,都要守住心口那点暖。”
“姐姐!”
凌雪的剑突然脱手飞出,擦着吴钩的耳畔钉入冰棺旁的石壁,剑身上的寒气让周围的水汽瞬间凝成冰花。
“别听他胡说!
师父说过,子蛊可解!”
吴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狂笑起来。
他戴着玄铁手套的手抓住冰棺上的暗扣,随着沉重的机关转动声,整块棺盖缓缓升起,白雾裹挟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凌霜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呼吸——冰棺内壁嵌着的母蛊残骸呈半透明状,枯褐色的虫身像琥珀般包裹着初代阁主的指骨,那些纠缠的骨骼上布满细密的齿痕,仿佛是被母蛊活生生啃噬成茧。
“看到了吗?”
吴钩的声音带着蛊惑,“子母蛊本是一体,当年初代阁主修炼走火入魔,唯有以蛊养魂才能续命。
你母亲自愿献出女儿做药引,本该是药王谷的荣耀!”
子蛊在体内的冲撞突然变得有规律,像是在呼应冰棺里的母蛊残骸。
凌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落在地的瞬间,祭坛地面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将她和冰棺连成一个血色圆环。
沈砚之挣扎着想扑过来,却被锁链死死拽住,他看着凌霜痛苦蜷缩的样子,眼底突然浮起决绝的红。
“冰融蛊死...”
凌雪的声音突然在石室里炸开,她像是被什么击中般猛地抬头,师父墓前那块无字碑的模样清晰浮现在眼前。
去年清明她为师父扫墓,暴雨冲垮了碑前的土坡,才发现石碑背面刻着的四个小字,当时只当是师父随手涂鸦,此刻却像惊雷般在脑海里炸响。
“你说什么?”
吴钩猛地转头,玄铁手套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师父的碑!”
凌雪的寒脉突然爆发,缠住脚踝的锁链瞬间碎裂,她扑到凌霜身边,指尖的寒气顺着凌霜的手腕注入,“背面刻着冰融蛊死!
只要毁掉这冰棺...”
话音未落,暗河的浪涛突然冲上祭坛,带着腥气的河水漫过脚踝,冰棺底部竟开始渗出细密的裂纹。
吴钩脸色骤变,从怀中掏出个青铜哨子猛地吹响,尖锐的哨声让凌霜体内的子蛊瞬间狂暴,她张口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血珠,竟一颗颗朝着冰棺飞去。
“拦住她!”
吴钩扑向冰棺,试图用玄铁手套按住棺盖,却被突然挣断锁链的沈砚之撞开。
沈砚之的琵琶骨还在淌血,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抱住冰棺,用身体挡住涌来的河水。
“小雪,带霜儿走!”
“你休想!”
吴钩的掌风带着毒劲拍向沈砚之背心,却被凌雪的剑挡在半空。
寒川剑与玄铁手套相撞的刹那,冰晶与黑雾同时炸开,整个祭坛的地砖开始松动,暗河的水流越来越急,已经漫到膝盖。
凌霜在剧痛中抓住凌雪的衣袖,子蛊已经冲到喉头,她能感觉到那些虫豸正试图破体而出。
“雪...
用你的剑...
劈开冰棺...”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视线却死死盯着冰棺里纠缠的枯骨与蛊骸,“母蛊...
和他共生...
冰化了...
蛊就死了...”
沈砚之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吴钩的毒掌终究还是印在了他后心。
他咳出的黑血溅在冰棺上,那些坚不可摧的冰层竟像被腐蚀般开始融化。
“快走!”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两姐妹推向暗河入口,自己则转身扑向吴钩,两人抱着滚入汹涌的河水中。
凌雪拖着几乎失去意识的凌霜扑向冰棺,寒川剑刺入冰层的瞬间,整个石室突然剧烈震颤。
冰棺裂开的缝隙里涌出墨绿色的汁液,母蛊残骸在融化的冰水中扭动,发出细碎的虫鸣。
凌霜体内的子蛊像是受到感召,突然朝着心口猛冲—— “霜儿!”
凌雪的寒脉毫无保留地爆发,剑气顺着冰棺的裂纹蔓延,整具冰棺在刹那间化作纷飞的冰晶。
随着冰棺碎裂的脆响,凌霜喉咙里的腥甜突然退去,子蛊冲撞的力道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经脉被啃噬后的钝痛。
暗河的浪涛卷着吴钩的惨叫远去,沈砚之不知被冲到了哪里。
凌雪抱着瘫软的凌霜跪在满地冰水之中,看着冰棺的残骸在水流中渐渐消散,初代阁主的枯骨与母蛊残骸一同化作齑粉,被暗河带向未知的黑暗。
凌霜的指尖突然触到什么硬物,她颤抖着从碎冰中捞出——那是半块火纹玉佩,断裂处还留着新鲜的痕迹,像是刚从什么地方掰下来的。
玉佩入手温热,竟驱散了体内残留的寒意,她把这半块玉佩按在凌雪的冰纹玉佩上,两道裂痕完美契合。
“这是...”
凌雪的声音发颤。
“母亲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