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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异常(1/2)

玄袍,血瞳刺绣...

崔虎换上了内门弟子衣袍。

这衣袍除了外门弟子衣袍“自洁”

、“合身”

的妙处之外,还多了“修复”

、“寒暑调节”

、“基础抵御”

等...

至于身份令牌也更换了材质,变为了黑金令牌。

做完这些,他重新走在峡谷中。

峡谷里,低阶弟子,杂役弟子们纷纷让开,不敢拦路,不少人甚至直接低下了头,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身上的衣裳代表着某种特殊权势,在告诉这里的所有人...

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存在。

崔虎其实并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可自经历了南古木崖事件后,他知道...

他需要这身衣裳去获得背景。

南古木崖可没有死一个内门弟子,因为那古木崖压根就没有内门弟子在。

这身血眼袍不仅代表了某种已经凌驾于此地的权势,也代表着对某些危险的豁免,可同时......

必然又有新的危险对他敞开了怀抱。

初来此地,崔虎觉得“安稳”

就是不张扬,不显摆,安静地待在一个地方做一件事,哪儿都不去,人也尽可能少认识。

可血淋淋的现实给他狠狠上了一堂课: “孤僻”

本身就是一种显眼; 唯有和光同尘,与世俗同,近朱则赤,近墨则黑,才能安稳。

想到这里,崔虎昂起了头,演出一种内门弟子常有的傲慢神色,然后他忽的顿了下...

风里有一匹染血的纸马正在落下。

策马之人有一头细软微黄的头发,他的玄袍和纸马一样,染着血,在西风里显出一种残酷的、晨光也无法掩盖的萧索。

他双眼有些出神地看着远方,看起来有一种奇异的落寞。

这人正是杨尾。

杨尾收马落地,愕然地看了眼崔虎身上的血眼袍,嘴唇嚅动了两下,然后一勾,就连眼中的落寞都随之勾没了,转而有了一种奇怪的笑意。

“四道友,好本事,你这是杀了隐杀门两个四阶弟子?

还是杀了一个四阶带几个三阶弟子?”

他此时的表情很奇怪。

崔虎只觉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像是一个人大哭了一场之后,又重新画了张笑脸面具给戴上了。

他和杨尾也算是朝夕相处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两人可是一起在那玄浆府修炼的。

所以,对杨尾这个人,崔虎也是有些了解的。

这个人的性格很清晰,初见面就说“咱三不如结拜为异姓兄弟”

,进了修炼室则说“四道友,走,咱必须得去悬空石室”

,这人属于豪爽,真诚,自来熟,能开玩笑那类。

所以,这样人在不得不演些东西的时候,“表情管理”

容易出问题。

比如现在,他的声音和表情都有些意外的激动。

正常来说,他不该是这种激动,而该是一种友人之间的玩笑般的恭贺,譬如“四道友,厉害啊,这么快就换了内门弟子衣裳了,哈哈”

...

后者的重点在“成为内门弟子”

,可杨尾现在的重点却是“隐杀门弟子”



他没有关心“成为内门弟子”

,却在关心“隐杀门弟子”

...

南古木崖之变,生死一夜,再加上玄浆府的静修,战场的厮杀,这些...

让崔虎反省了许多,改变了许多,也敏锐了许多,敏锐到甚至有些疑神疑鬼。

从前,他可察觉不到这些。

可是这些也可能是他想多了。

但纵然想多了,他却还是会做一手处理。

他咳嗽了两声,脸上露出假笑,凑到杨尾耳边,轻声道:“其实就只杀了一个,用一身伤换来的,没办法嘛,欠那么多贡献点,只能拼命。”

杨尾“呵”

了下。

崔虎道:“至于这血眼袍,你懂的,不能细说。”

杨尾大致明白了,他拍了拍崔虎肩膀,道:“我也是,受了伤。”

崔虎道:“同命相连啊,咱回头见。”

杨尾笑道:“好,回头...

庆祝你我兄弟活着回来。”

他的神色恢复了正常。

两人擦肩而过。

崔虎吐了口气。

———— 崔虎没有立刻回六楼的四阶弟子住处,而是去了四楼。

他借了人家姑娘衣裳,现在得还回去。

至于报酬...

他亲自去还,就已经是报酬了。

见到这一幕,谁都能自动脑补那姑娘和他有关系,明儿在那一阶二阶甚至是三阶弟子的圈子里,这事甚至都会传开来。

亲近的说不得还会跑去问一句“裴雪,那...

那位内门大人是你什么人,你的衣裳怎么会在他手上,他又怎么会亲自来给你送回来”



可以想象,裴雪只要不傻,就只会呵呵傻笑,回一句“哪有,才没有呢”

...

谁信?

所以,今后那姑娘行事也会方便一点。

可如果真出了事,他可不会管。

他就是去送回衣裳,和那叫裴雪的姑娘不熟;对于此事,对方也会心知肚明。

这就结了。

———— 哒哒哒...

崔虎缓缓行走在崖间山道上。

他走的不快。

他还在调整着表情,以让自己成为一个“混同世俗,极为普通”

的内门弟子。

此时,那当真是“千军万马避血袍”

,一个个儿杂役弟子,低阶弟子纷纷低眉顺眼地闪开,向那身衣袍展示着极大的敬重,同时又好奇这位大人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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