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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大内总管郭槐

‘又来了?

’ 当郭怀吉的身影第三次出现在大相国寺后院,展昭再度放下扫帚,决定好好跟对方说道说道。

郭怀吉性情温和,并不惹人厌,但一个宫中的小太监,三番五次地朝这里跑,也不像话啊!

‘嗯?

’ 但下一息,他就感觉不对。

一股阴冷寒意,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的气息,直接出现在六心映照之中。

展昭的神情稍稍严肃起来。

“怎么了?”

陈修瀚正在旁边。

自从戒痴被罢去了知客僧的职务后,他就动了心思。

虽然以其年纪和资历,即便入了僧籍,得了度牒,正常情况下也绝对没资格迎接贵客。

但陈修瀚看出来了,寺内对于这位兄弟极为看重,自己与之关系越近,落在寺内高僧的眼中越是有利,说不定还真有机会补上空缺。

因此陈修瀚一有空闲,就往这里跑,绘声绘色地描述在前院接待的事宜,那些香客的身份与来历,还有彼此间的八卦传言。

展昭听着。

他对于京师各方知之甚少,了解这些并无坏处。

可以不卷入权贵间的矛盾,但睁眼一抹黑就不行了。

而此时陈修瀚说着说着,先见到展昭脸色有异,再侧头一瞧,顿时一僵。

两道身影悄然出现。

郭怀吉是熟人,但走在郭怀吉之前的,则是一位陌生的大宦。

此人约莫四十岁上下,身形瘦削却不显老态,面容平淡,肤色微黄,眉淡眼细,鼻梁不高不低,唇薄而紧抿,乍看上去,整张脸毫无特色。

可再细瞧,那双眼睛半垂着,似睡非睡,眸光却如钝刀刮骨,慢而狠,似乎能一寸寸碾过人的皮肉,剐得人脊背生寒。

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法令纹深如刀刻,仿佛天生不会笑,又像是早已忘了何为喜怒。

最令人在意的,还是那步伐之间,看似与郭怀吉一脉相承,却走得堂皇大气,几步之间,就来到了面前,仿佛缩地成寸。

“啊?”

陈修瀚定睛一看,先是愣住,仿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身体抖了抖。

来者开口,说话很慢,声音并不尖利,反倒颇为浑厚好听:“你认得咱家?”

陈修瀚赶忙行礼:“太后与官家来寺内进香时,小僧见过郭总管。”

“咱家郭槐,总管大内。”

自我介绍后,这位大内总管对着陈修瀚颔首示意,语气温和:“还望小师父暂且回避。”

陈修瀚骨子里其实瞧不起太监,但面对这位太监第一人,对待自己这般客气,又生出一股子受宠若惊感。

要知眼前虽是残缺之人,却是太后心腹中的心腹,在朝堂的影响力相当恐怖,即便是宰相,见到郭槐都得客客气气,高官权贵更是谄媚巴结。

陈修瀚一介草民,有意仕途,当然不敢得罪。

只是对方让他退下,陈修瀚又望向展昭,露出忧色。

‘放心!

你先去吧!

’ 展昭使了个眼色,他这才步伐缓慢,朝外走去。

“入寺不过一月,就能结交这般同门,难得难得。”

郭槐道:“难怪咱家的干儿见了大师两面,也钦佩不已。”

“当不起大师之称。”

展昭单手竖掌,淡然一礼:“郭总管大驾,不知有何要事?”

“当得起,当得起。”

郭槐语气平和:“佛法岂在年齿?

多少僧人皓首穷经,终不过修得个脑满肠肥,而灵台通透之人,往往一叶沾身,即见菩提。”

展昭目光微动,能说出这番话的,这位大内总管的水平可见一斑,倒不是印象里那种纯粹的反派,但还是又问了一遍:“郭总管大驾,有何要事?”

“确有要事。”

郭槐进入正题:“大师应知,如今天下盛传一个传言——‘世上何尝有鬼?

妖魔皆从心生!

九幽遁去形难觅,福寿从来难两全。

钟馗提剑惊魑魅,五鬼伏诛现青天’!”

“这番话是‘白玉楼’传出的,起初无人在意,但随着一起起寿宴庆典的失踪案,一幅幅钟馗图的出现,传言正在变作现实!”

展昭自然知道。

他会来大相国寺,还与这起案子有关。

若非初出江湖的第一站云栖山庄,遭遇了“江南大侠”

云鹤鸣失踪,“钟馗图”

现世,他看过寿宴就直接离开了。

也就不会见到云鹤鸣的大弟子“栖云”

顾临,身首异处,惨死房内,也不会指认六扇门人有重大行凶嫌疑,与之爆发冲突。

“‘钟馗图’……‘钟馗图’……”

只是这江湖盛传的大案,与久居深宫的大内总管,有何干系?

面对展昭疑惑的目光,郭槐沉声道:“再过四个月,太后娘娘,也要过寿辰了!”

展昭眉头一扬:“郭总管是担心,此事波及到宫内的太后?”

“不可不防!”

郭槐语气恳切:“大相国寺早课投毒杀人一案,乃大师所破,大师又是云栖山庄庄主失踪的亲历者,不正是上天预兆,最佳的破案之人?”

‘如果经历过失踪,又有破案经验的就是上天预兆,那六扇门早就将之解决了。

’ 展昭还真没想到,对方的来意会是这样。

居于皇宫大内的太后,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竟然有此担忧。

以致于身为大内总管的郭槐,亲至大相国寺,来委托他这个小小的扫地沙弥破案。

但和陈修瀚受宠若惊不同,展昭并不乐意。

他查案是兴趣所致,对于“钟馗图”

感兴趣,自己会去寻找真相,揪出真凶。

而不是为了宫内太后一个莫名其妙的烦恼,颠颠地跑去调查,只为其能睡得安稳,再大办特办寿宴。

‘唔!

’ ‘此法不通……’ 郭槐察言观色,已然知道接下来得到的答案必然是拒绝,且敏锐地察觉到两点情况。

第一是展昭对于大师之称并不感冒,这位年纪轻轻,但真的不太在乎这类虚名,更不会因为几句尊称,就有飘飘然之感。

看来干儿郭怀吉说得没错,此子还真是少有的出家人,不着袈裟,方见如来。

第二则是想要对方办事,得找到兴趣所在。

太后不是对方的兴趣,仕途不是对方的兴趣,想来金银珠宝也难以打动。

那还有什么?

“咱家托大,就称呼一声小友了。”

郭槐态度变化,语气亲热,也不管身后的干儿听得一愣一愣,又摊开五指:“小友可知,我朝内官所修的功法,源自心法榜第九的《无敌神鉴》?”

“哦?”

展昭六心澄澈,感受着对方外放出的那股奇特真气,目光动了。

郭槐知道要拿什么投其所好了,摆开架势:“咱俩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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