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君臣对答(1/3)
宋徽宗笑道:“李爱卿已然美姿颜,也算俊美人物。
恐怕徐公不及你万分之一。”
童贯道:“李大人素日讲荤段子,今日却讲这故事,令人大为意外。”
蔡京捋了捋胡须,笑道:“李大人这也算不得段子,却又是个名垂千古的段子。
自古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邹忌讽齐王纳谏》的故事,想必后世当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张明远道:“学生自小孤苦伶仃,如若不是师父教导,想必也不会知道许多。
这故事我也知道,还记得小时候师父时常讲故事。
叫做《晏子使楚》和《卧薪尝胆》 。”
“恐怕太也小儿科,陛下不爱听。”
费无极道。
种浩道:“我讲一故事好了。”
便把种师道与西夏使节焦彦坚的故事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种溪道:“如若有机会去西夏,我想当面给焦头烂额画个像。”
费无极道:“他会乖乖听话,站着不动,让你画?
我却不信。”
张明远道:“像方才李大人所讲故事一般,赞美那焦头烂额一番,想必他便很是乐意。”
宋徽宗摇头一乐,随即又神情肃穆道:“还有这等事,西夏果然胆大包天,敢和我大宋划界?
那李元昊不自量力,自封为王,称孤道寡,为帝图皇。
我大宋先朝皇帝为了天下太平才勉为其难,让他们苟延残喘。
如今倒好,李元昊之后,这李乾顺也不消停。
童爱卿指挥得当,刘法将军和何灌将军大获全胜,朕颇为欣慰。
西夏朔方城已破,我大宋此番便是天下无敌,此后西北再无战事,朕无忧矣。”
捋了捋胡须,笑容满面。
宋徽宗接着笑道:“故而此番召老种将军进京,想让你散散心,回到怀德军告诉你家兄弟种师中。
西夏如若俯首称臣,就不必枕戈待旦了。
国库可支撑不住西北军饷,童爱卿早已汇报了此番战事。
你们种家军虽说比不得刘法将军的威名,可祖上种世衡却威名远扬。
这西夏察哥何样人物,居然狗胆包天,斩杀我大宋士卒。
西夏统安城和朔方城并非固若金汤,西夏贼子并非天下无敌,此番大获全胜,扬我国威,壮我军威,朕当在宣德门与民同乐。”
此言一出,种师道面露难色,童贯使个眼色,种师道转过头默然不语。
蔡京、李邦彦也面面相觑,对视而笑。
种溪刚要说话,种浩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费无极寻思,童贯果然隐瞒不报,还欺下瞒上,实在卑鄙无耻,明明刘法将军都出师未捷身先死了,童贯还瞒着皇上。
何灌将军虽说跟随刘法将军多年,以少胜多,得以全身而退,此番大宋所谓大获全胜也是损失惨重才力挽狂澜。
想到这里,心生一计,何不正话反说,让童贯心惊肉跳一番,想到这里,随即推心置腹,不紧不慢道:“刘法将军和何灌将军的确大获全胜,听说西夏晋王察哥差一点就被斩首了,想必不久后,童大人便会指挥我大军,攻占贺兰山,直捣兴庆府。”
说话间,给张明远递眼色。
张明远会意,立马也正话反说,缓缓道:“李乾顺不日恐怕要离开兴庆府,被童大人押解进京,我等要大饱眼福了。”
宋徽宗喜乐无比,问道:“明远,此话怎讲?”
张明远道:“陛下,这喜从天降,陛下要在宣德门,接受李乾顺的归降。”
童贯面露难色,尴尬一笑。
蔡京见这话里有话,分明有讥讽之意,便道:“你们青春俊杰总爱开玩笑,不过圣上面前不可如此。”
李邦彦看宋徽宗一脸不悦,便打圆场道:“此番童大人劳苦功高,西北再无战事,天下太平,可喜可贺。
如若西夏再滋扰,送些岁币,设些榷场便好。
西夏总是诡计多端,你若打他屁股开花,他就哭哭啼啼。
你若给些好脸色,他便蹬鼻子上脸,不知羞耻。
你若爱答不理,他便去辽国告状了。
真是个小屁孩,还是光屁股的小屁孩。”
此言一出,宋徽宗破涕一笑,乐个不住。
种师道也笑出声来,张明远忍俊不禁,费无极笑得前仰后合。
种浩与种溪也是笑得肚子痛了。
蔡京笑得也抖动起胡须,童贯也笑出声来。
众人齐声欢笑,李邦彦却愣了愣,独自发起呆来,不知众人为何在笑。
“种溪,你作画几年了?”
片刻,众人方才收住笑容,宋徽宗瞅上一眼,不紧不慢问道。
种溪道:“回陛下,没几年,就十年罢了。”
宋徽宗捋了捋胡须,点头赞道:“孩子气十足,就看作画功力如何?
莫非太师府上没提点一二?”
蔡京诚惶诚恐之际,立马低头道:“陛下,老臣作画差强人意,惟有陛下亲自提点栽培,方可使顽石变成美玉。
这种溪天资聪慧,想必陛下点拨后,便是又一个‘王希孟’了。”
宋徽宗神情肃穆,叹了口气,冷笑道:“方才李爱卿如此说,太师眼下又这般说。
倒让朕又想起那‘王希孟’了,朕对他最是器重,可惜他辜负了朕,乃是叛逆之徒,画出《千里江山图》本是名扬天下,可偏偏又画什么《千里饿殍图》 ,这便是大逆不道,嘲讽我大宋江山社稷。
朕念他年纪轻轻,便将他逐出国画院,贬为庶人,不知他现在何处?”
不觉眼里含泪,看向远处假山。
蔡京叹道:“陛下将《千里江山图》赐予老臣,老臣感激不尽,将世代相传,流芳千古。”
张明远等人这才知道,名扬天下的《千里江山图》原来在蔡京手中。
种溪寻思:“原来王希孟被逐出了国画院,就因他画了民间疾苦。”
想到这里,不寒而栗,如若以后真进入国画院,虽说可得到画界前辈的赏识和栽培,更可得到皇上的提点,可光宗耀祖。
但回京兆府也可作画,为所欲为,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不必瞻前顾后。
如若留在国画院,便要为皇上作画。
王希孟哥哥的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顿时心中苦闷,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
种师道见种溪这般模样,便猜出种溪心中担忧,但众人在场,不好说什么,只是递眼色给种溪,让他不必胡思乱想。
种浩见状,也是颇为担忧,看着种溪,忧色袭上眉梢。
李邦彦偏偏就看到种溪的脸上,小小年纪如此忧郁,不似方才那般活泼顽皮,又回想方才皇上说王希孟之事,不觉心下明白过来,便笑道:“这为皇上作画,便是为朝廷作画。
为朝廷作画,便是为天下黎民百姓作画。
不只光宗耀祖,还名垂千古。
这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要倍加珍惜。
进入国画院之人,皆可青史留名。
如若不进入国画院,画作恐怕无人问津。
就算画得名扬天下,但国画院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云。
常言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种溪,你可不能被王希孟之事吓破了胆。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种家军想要扬名立万,便要与众不同。
文武双全便是天下无敌。
这文武双全里如若再有作画,便是一段美谈。”
种溪点了点头,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