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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延福神宫(2/3)

高爱卿又把旧城濠外之地疏浚为河,朕赐名景龙江,一会我等去看看也好。”

随即引众前往,众人抵达,只见碧波荡漾,绿树成荫。

宋徽宗喜道:“这水中可泛小舟。

一叶扁舟,橹声汩汩,别有一番情趣。

沿景龙江两岸种植一些奇花珍木,每逢夏秋之际,姹紫嫣红,争奇斗艳,落英缤纷,流水潺潺,置身其中,恍若仙境。

岂不更上一层楼?”

随即在前一一指上一指,众人莫不叹为观止,不觉清风徐来,神清气爽。

一个个来到岸边,蹲下身来,用手轻轻划动那碧水,果然凉爽。

宋徽宗见水中游鱼游来游去,顿时笑出声来。

张明远坐在那岸边小亭里的石凳上,叹道:“陛下,我等出使西夏,见那乾顺也是个仁主,他励精图治,很有一番作为,好比大唐的一个皇帝。”

宋徽宗一怔,问道:“像谁,但说无妨。”

放下茶杯,抿了抿嘴错。

费无极道:“好比唐太宗李世民。”

段和誉摆了摆手,笑道:“乾顺果然如此?

他也配与唐太宗相提并论,我却不信。”

种浩道:“乾顺的一个年号的确叫做贞观,这便是一个证据。”

宋徽宗哈哈大笑。

段和誉道:“原来如此,只不过学些皮毛罢了,不足为奇。”

费无极道:“乾顺这人爱好我中原文化,他对儒学颇为酷爱,这件事可是我等亲眼所见不敢欺瞒皇上。”

宋徽宗笑道:“这件事,朕素有耳闻,不足为奇。

那党项人的西夏,不过卒尔小国,不足为虑。

童枢密带领西军早已对付的服服帖帖。

如若不是辽国天祚帝多管闲事,朕绝不会善罢甘休。

奈何我大宋历来以和为贵,不愿大动干戈。

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如若不战而屈人之兵,再好不过。

岂不闻《孙子兵法》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如若穷兵黩武,杀气太重,便会有损阳寿。

道家说,‘生死气化,归乎自然。

’朕虽看淡此事,奈何黎民百姓皆是万物生灵。

朕的江山社稷,必得造福百姓才是。

故而不可轻言开战,以免生灵涂炭,祸国殃民。”

张明远道:“学生也以为,不可穷兵黩武。

不过范仲淹大人当年所言极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孟夫子有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还望陛下明鉴。”

此言一出,宋徽宗面如土色,张明远见状顿时跪拜于地。

宋徽宗扶起道:“朕心知肚明,明远这话也不无道理。

朕以后小心谨慎就是了。

至于建好的园林,寡人看,就不必耿耿于怀了。

毕竟已经建成,总不能再拆毁。

这便不合时宜,又是劳民伤财。”

费无极道:“陛下,唐太宗有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那‘花石纲’恐怕还要慢慢停下来,如若不然,恐怕黎民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就麻烦了。

黎民百姓自然不懂陛下的良苦用心,就怕一些别有用心之徒,加以利用,搞的民怨沸腾,便得不偿失了。

如若误会了陛下,岂不自寻烦恼?”

宋徽宗顿时脸色煞白,站起身来,向岸边一片翠竹走去。

费无极大惊失色,段和誉与种浩看向费无极。

费无极又看向张明远。

张明远示意几人坐了下来,静观其变。

宋徽宗回过头,轻轻摇头,饱含深情之际,叹道:“明远、无极,也就是你二人敢与朕推心置腹说这些,如若是别人,朕必会大发雷霆。

你们的好言相劝,朕心领神会。

你们放心好了,艮岳之后,朕便不会再建造园林了,你们要体谅朕的难处。

朕如今快不惑之年了,青春早已一去不复返。

忽忽几年光阴,短短几度春秋,时光如梭,岁月不居,人生几何?

与大宋各地的富商大贾相提并论,朕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听说苏州和杭州的许多员外,都有大庄园和私家园林,皆是依山傍水,天造地设的神仙境界。

朕作为堂堂大宋皇帝,反不如那些凡夫俗子,岂不是怪事?

况且朕只不过爱好些舞文弄墨和琴棋书画,比起那些穷兵黩武的皇帝,好上百倍。

是穷兵黩武花费大,还是修建园林开销大,你们哪里会知道?”

听了这话,众人顿时一怔,默然不语。

宋徽宗道:“朕也不是替自己修建园林找借口,自古以来帝王将相也是凡夫俗子,虽说位高权重,但也是寻常之人。

一张嘴,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两个耳朵,两条腿,两只手,十个手指头。

不管男女老少,皆是如此,没什么太大分别。

要说不同之处,便是帝王将相想的是兴衰荣辱权名利,而寻常百姓家想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虽说朕自小深居宫城大院,衣食无忧。

可也有自己的烦恼!

你们哪里知道,朕小时候很想去全国各地走一走,看一看,但父皇总说不行,后来慢慢长大成人,父皇才说,那是怕朕出门在外有所闪失。

毕竟朕是皇子,非寻常子弟。

再后来兄长赵煦做了皇帝,我不操心国家大事,故而无忧无虑,也算过得充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骑马射猎,也有长进。

偏偏天意弄人,哥哥他命短。

他征伐西夏之事,做弟弟的,早听说了。

他正值青春旺盛之际,一腔热血,都在建功立业,恢复汉唐盛世。

这也是我父皇当年的夙愿。

无奈他还是撒手人寰,离我而去,怎不叫人痛心疾首。

朕只好由端王摇身一变,成为皇上,登基大宝,统领这大宋江山社稷。

这做皇帝,谈何容易?

朕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端坐朝堂,听大臣们,唇枪舌剑,你争我斗。

如此了然无趣,岂不令人心烦意乱,莫如琴棋书画,游山玩水,来的心旷神怡,酣畅淋漓。

偏偏朕又做了皇帝,征讨西夏,一直如火如荼。

收复西宁州后,也算稍有喘息。

既然西北无战事,东北那辽国天祚帝眼下又自顾不暇,便天下太平,我大宋无忧矣。

朕趁此良机,修延福宫和艮岳,有何不可?

如若错失良机,又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如若西夏再无端生事,西军便会要钱,那时候朕如何修建艮岳,岂不是遥遥无期了?”

这一番话下来,众人只是静静的聆听,不插一句话。

张明远仰天长叹道:“我大宋如今富甲一方,但如若军备废弃,恐怕并不可取,还望陛下熟思。”

宋徽宗笑道:“好好好,朕记下了,明远不必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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