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

薇络下意识地喊了出来，脸上充满了惊恐。

而就在她想冲过去，看看班长是不是出事了的时候，班长却悠悠睁开眼睛，保持着笑容，睡眼惺忪地看着薇络。

薇络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一脸受惊了的样子。

“班长你吓死我了！

我以为你……”

班长嘴唇动了动，对着薇络说道：“你是谁？

怎么来我这了？”

“我？

班长你不认识我？”

“对啊，我见过你吗？”

但她仍旧笑眯眯地躺在椅子上，就这么看着薇络。

薇络顿时感觉好冷啊，就像是小时候淘气，一路跑到恶土的边界，看着那片空无一人的死地，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再也不要自己了，就算是自己忽然死去也没人会在意。

这世界在意自己的人一共就那么几个，这几个人要是有一天消失了，那自己就彻底被世界抛弃了。

班长一脸迷茫，看到薇络那要哭出来的表情时，忽然觉得这个表情很熟悉，而在过了好久??

也有可能只有一分钟，班长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开玩笑的，我没忘，我怎么会忘呢……薇络，找我干什么？”

薇络忍不住问道：“班长你怎么了？！”

“唉，最近脑袋转的有点慢，干什么都要反应一会……也经常会忘事……”

班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现在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班长你不会老年痴呆了吧！”

薇络一脸忧虑。

“哎呀，没那么容易傻掉的……没关系的，下周我还要参加粉红一条街的选美大赛呢。”

“班长……要不你别去了，你这个状态怎么可以……”

班长忽然用力站起身，喊道：“不行！”

薇络被班长爆发的气势给吓到了，即使她知道面前这个老人脆弱到被碰一下都受不住，但她还是被吓得缩了缩脑袋。

“薇络……如果有人说，成为魔法少女有危险，你不要去当魔法少女了，你会听那人的话吗？”

班长咳嗽了两声，整个人都在颤动。

薇络被班长这句话给噎住了，她虽然很想劝对方不要去，但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是的，无论成为魔法少女的概率是多么渺茫，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也会去做。

她没有资格去劝班长，因为她们两个，根本就是同类人。

薇络忽然低下头，无力地点了点头：“那班长……注意安全，好吗？”

“嗯，谢谢你，薇络。”

班长看着薇络伤心的样子，忽然心里又有些不忍了，于是翻遍了整个脑袋，终于想到了一件能让薇络开心的事情：“对了薇络，你马上要过生日了吧，我给你买份礼物……”

“班长，我生日早就过了，在大考核前一个月。”

“哎呀，我忘了……这脑袋……”

班长只能开始没话找话了。

“那班长，你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薇络见这状况，也不好意思来借钱了，只能在确保班长安全的情况下离开了。

“薇络，先别走，陪我说会话吧……陪一个小时，我就给你1β，好吗？”

班长忽然拉住了薇络的手。

“?？”

看着薇络疑惑的脸，班长缓缓说道： “我现在太老了，老到会忘记一些事情，每天醒来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忘记了什么事情，但仔细想却想不起来……我怕我有一天会把自己忘掉，我想要有个人提醒我。”

“不会是那些记忆芯片的问题吧……你不是说过脑袋里有声音吗？”

“不，之前在脑袋里的声音，我靠手术给移除了，但我反而有点后悔，那个声音本来还可以提醒我一些事情的……现在我脑内空荡荡的，什么都不剩了。”

班长如同认命了一般：“这个身体太老了，真的会遗忘很多东西。”

“班长，那就不要再做衰老手术了！”

薇络急迫地说道。

“不行的，薇络。”

“有什么不行的？

班长，你想要成为花魁不是为了赚钱吗？

现在赚的也够多了吧！”

“啊？

原来是为了赚钱吗？”

班长如梦初醒：“我都忘了啊。”

“可我赚钱又是为了什么呢？”

班长接着自言自语到。

“……”

薇络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赚钱就是赚钱，赚的钱多就是牛逼，没什么可说的。

而在过了好长时间后，班长说道：“薇络，我是停不下来的。

因为我的存在，我的同事们也一个接着一个地做衰老手术……我已经不是特别的了。”

“随着衰老的人越来越多，顾客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有的甚至因为这样的老人太多了，觉得乏味，喜欢上了其他的风格……”

“我害怕被抛弃，我害怕落后，所以我只能继续做手术，做的比她们更多，变得比她们更老。”

“她们也会这么想，也会继续做手术变老……而我们就只能这么一直地老下去。”

“已经……没法停下脚步了。”

说到这班长抓紧了薇络的手腕：“薇络，陪我说说话吧……我好害怕被丢下……”

薇络停下了脚步，坐在了班长的身边：“嗯，我陪你，班长。”

“那就说说过去吧，说说我都干过什么……我快全忘了。”

“那就从几年前刚开学的时候，我迟到了迷路，你看着点名册少个人，满学校找我的事情吧。”

“对了，我想起来了，薇络你总迟到，每次都得我帮你擦屁股……上次迟到是魔力应用课吧，老杨的课。”

“错啦，班长，上次迟到是学校开会说使徒入侵的事情。”

“啊……对不起，我忘了。”

“没事，班长，咱们一件一件说，从最开始开始说……一件事也别落下。”

…… 两人就这么说了三天三夜，期间有些事情薇络都已经忘了，但为了班长，她也是硬着头皮去想，直到想出来或是彻底想不出来。

彻底想不出来就只能编故事了，好在班长也忘了，无论薇络说些什么，她也都觉得是对的。

薇络耐心地讲，班长就这样听。

而班长为了第二天早上不要忘记这件事，用神经系统的语音识别，将她们说的话一句一句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里面是她们相遇短短几年中，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到了最后，她们终于说完了，班长怔怔地望着那长长的电子笔记，凝望了很久。

而后，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了那笔记，声音如同呼噜一般模糊不清地出来： “这是……我吗？”

“是你，班长。”

“这些都是我？”

“嗯。”

“加起来就是我？！”

“嗯！”

“好！

我记起我了，我知道我是谁了！”

班长忽然喊道：“我全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