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侯爷令,近车架百步者……“斩”(1/3)
陈武和他麾下的玄甲,静静立在车架前,任鲜血流淌在脚下。
这等杀伐,比东海之上屠魔之战,简直如同儿戏。
死寂中,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车箱内,张远缓缓放下微挑的车窗帘幕,隔绝了窗外那血腥惨烈的景象。
他终于转过头,看向脸色惨白、还在微微发抖的王启年。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深邃如渊海,仿佛刚刚碾碎的不过是一片微不足道的落叶。
他开口,声音低沉、清晰,在充斥着血腥与焦糊味的死寂车厢内,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 “王兄。”
“大秦的军卒,在这凶险之地…”
“只认手中的刀。”
“信身上的甲。”
“靠背后的袍泽。”
“除此之外…”
“任何形式的‘朋友’,‘帮手’,‘暗桩’,只要不在名录,未能掌控生死…”
“便是负担,更是…威胁。”
“既为威胁…”
“无论敌友,或…无辜。”
“皆可杀尽。”
车厢内,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姜正成瘫软在锦缎坐垫上,指尖深深抠入紫檀木雕花窗沿,留下十道扭曲的白痕,全身止不住地战栗。
窗外那炼狱般的景象深深烙印在他眼底——残肢断臂,流淌成河的暗红,以及火焰在废墟上贪婪吞噬的舔舐声。
那三千玄甲军仿佛从九幽爬出的铁魔,碾碎一切时那份冷酷到极致的效率,比最恐怖的噩梦还要惊悚百倍!
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不是护送…这是犁庭扫穴!
任何挡在青阳侯面前的障碍,无论敌我或无辜,都将被这铁壁洪流无情碾碎!
“殿…殿下…”
随行的心腹幕僚周金忠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面如金纸。
看着外面仍在沉默清理战场的玄甲军,如同看着行走的死神。
“这…这便是…大秦军威…”
他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尿意,几乎无法自制。
后方车驾内,身着玄黑劲装的侍女呼吸粗重,按在袖中匕首上的手指冰凉。
但方才那毫无情感波动的屠戮,那为了“无差别清除潜在威胁”
连本地蛇头都一起碾碎的酷烈,让她脊椎里都窜着寒气。
她曾担忧过这或许是一场圈套,如今看来,圈套?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算计都脆弱如纸!
云琴公主紧抿着苍白的唇,葱白的手指死死攥着衣角。
她并非娇弱闺秀,但窗外景象带来的冲击力远超想象。
那孟九阳瞪大双眼死去的模样如此清晰,仅仅因靠得太近就被洞穿胸膛!
这一刻,她对皇帝那句“放心,有青阳侯护持”
才有了切肤体会。
安全?
是的,前提是…绝对顺从!
任何异动,都可能换来毁灭性的抹杀。
天雨镇的惨剧如同瘟疫般在三不管地带飞速蔓延。
“镇岳刀门”
、“强弓会”
在几个时辰内分崩离析,剩下的余党或跪在废墟前痛哭流涕烧香超度,或卷着细软亡命奔逃。
曾经在交界地带呼风唤雨的大小宗门帮派,此刻噤若寒蝉,紧闭山门。
他们的眼线疯狂传回消息,内容只有一个:恶魔过境!
那孟九阳和郭威,意图投靠都没逃过一死!
所有人心头都压着一座冰山。
再无人敢动半点“捞油水”
或“卖消息”
的心思,生怕那玄黑色的洪流下一个碾碎的就是自己。
镇中唯一开着的棺材铺前人头攒动,却无丝毫喧闹,只有压抑的哭泣和恐惧的窒息。
半日后。
地平线上出现一道道沉重的烟尘。
“咚!
咚!
咚!”
如同大地心跳般规律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碾碎了天雨镇残余的死寂。
三万东境大军抵达!
旌旗猎猎,上书一个巨大的“秦”
字,凛冽如北境罡风。
最前方是重甲枪戟如林的精锐步卒,铠甲黝黑,肩甲刻着东海杀魔特有的狰狞血斑暗纹。
接着是骑军,沉重的符纹甲马覆面只露凶眸,马背骑士手中破魔强弩寒光摄人。
最后是庞大的工程器械,高大的冲车、闪着寒光的床弩,如同移动的山岳,散发着无声的威压。
没有命令,没有呼喝。
三万将士脚步齐整如一,甲胄摩擦发出低沉铿锵的金属洪流之声。
他们的目光扫过狼藉的镇口、堆积的尸骸和尚未熄灭的余烬,眼神淡漠如同在清扫一块被污秽沾染的校场。
为首的将领勒马镇外,视线扫过噤若寒蝉的人群,声音如寒铁交击:“奉青阳侯令!
即刻起,天雨镇至齐、魏边境三百里内,东境行营接管防务!”
“凡聚众武者、帮会宗门,即刻就地解散,兵器甲胄集中上交!
违令者,视同敌国探子,格杀勿论!”
“所有商旅平民,闭门闭户,无故喧哗流窜者,弩矢伺候!”
命令落下,如冰水浇头。
曾经嚣张的三教九流,在这股纯粹为战争而生的恐怖力量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数队精锐甲士沉默地开进镇中,所过之处,只闻沉重脚步和甲叶碰撞的冰冷回音。
再无一人敢反抗,甚至无人敢抬头直视那钢铁的洪流。
东境大军的接管,无声却宣告着这片法外之地的彻底终结。
恐惧,成为了此地唯一的法则。
大秦皇城。
御史台。
“暴虐!
罔顾人命!
天雨镇数千无辜百姓何辜?
即便有敌混杂,岂能一概屠之?!
视我大秦子民如草芥乎!”
一名老御史在早朝上声嘶力竭,将弹劾青阳侯“擅启边衅,屠戮过甚”
的奏章重重拍在御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