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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糊涂(1/2)

卫湘半晌回不过神,怔忪了良久才道:“我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误会?”

杨氏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紧盯着她,一声轻笑,“误会?

卫贵人,你敢说你不曾为了迎合圣心,力劝陛下将我家中抄家、罚银?

却又在我面前做得一副好人模样,好似我与爹娘未受兄长牵连都是你的功劳……………”

卫湘哑口无言。

她很想说那确是她的功劳,当时皇帝虽也摇摆不定,但是否重责只在一念之间而已。

杨氏最终连一句训斥也没挨,是因她跟皇帝说杨氏入宫后恐怕已久不跟兄长说话了,又说这样杨氏的父母有这么个儿子简直就是讨债鬼。

她那些话原就是在理的, 皇帝又念及杨氏与她教好,这事才以杨氏兄长流放、杨家罚银百万告了终,虽不能说罚得多轻,但到底是没让杨氏的爹娘去受牢狱之灾、流放之苦。

这些经过,卫湘本以为杨氏是清楚的,现下看来她却是很有些完全出乎卫湘所料的解读。

杨氏怔怔地要往她面前走,容承渊又抬手挡她,卫湘道了声“掌印”

,微微摇头,他迟疑了一瞬,垂眸退开。

杨氏看起来倒要没有要冲动伤人的意味,只是失魂落魄,边走向卫湘边木然地笑道:“我知惯你会讨好陛下......

从丽嫔翻案那时我就知道了。”

她提起丽嫔翻案之事,卫湘只得默认。

杨氏续道:“那时……………恭妃娘娘气得饭都吃不下,可我只觉事不关己,又想丽嫔蒙冤原也可怜,便也不曾觉得你有何不妥,亦没有多出言劝她。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转眼,事情就到了我自己身上!”

卫湘隐隐探知了一些端倪,凝睇着她:“何人在你面前搬弄是非?"

“搬弄是非?

搬弄是非!”

杨氏似被这话激怒,蓦地笑出来,连连摇头,“卫贵人,我是活得并不通透,也不得宠,可我也不是傻子!

你做的事,连与我不相干的宫女都在议论,你当我真能被蒙在鼓里不成?"

卫湘缓然沉息,情绪并不受她搅扰,只想探明背后隐情:“什么宫女?

说什么了?”

“好,你既要与我对质,咱们就说个明明白白!”

杨氏字字掷地有声,“我家刚出事时,你们不愿触怒圣颜,个个对我避之不见,更不愿为我说情,这你认不认?"

“我认。”

卫湘风轻云淡,“宫里谁不是如履薄冰的活着?

谁也没道理为了你的事搭上自己的将来。”

“这话不假。

如若是我,我也会如此,我断不会因此记恨任何人!”

杨氏冷笑,话锋一转,又问,“那你倒说说,你之后又为我求情了,是为何?"

卫湘直视着她,黛眉紧蹙:“这我早与姐姐解释过了。”

?

在事前与事后,她都曾与杨氏说过,此事要等风头过一些才好办。

否则不仅朝臣们盯得紧,皇帝也在气头上,谁去说情都只是火上浇油。

杨氏眼中满是怨怼,激愤之下又流出泪来:“你敢说不是因为你探明了陛下的心思,知晓陛下忧心国库空虚,便顺着陛下的心意提什么罚银?

那是百万两的罚银!

你可知这笔钱把我家中逼成了什么样,偏还能在我面前说出些是为了我好的话!”

卫湘适才一直在猜她们之间究竟是怎样的误会,却完全猜不到是这么个缘故。

她只觉荒唐,倒吸着凉气,连连摇头。

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滞了须臾,一声苦笑:“杨姐姐,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我是什么出身,懂什么国库空虚?”

杨氏只当她在诡辩,只以轻笑作为回应。

卫湘无可奈何地摇头:“你兄长是因抗旨不遵的缘故入的狱,冒犯的是陛下。

实不相瞒,若你今日不同我说这些,我还当这罚银会入陛下的私库呢,原来是要入国库?”

她这话在杨氏听来匪夷所思,可正因匪夷所思,倒显得很真。

卫湘说得也的确是真的。

就像她适才所言,她这个出身,懂什么国库空虚?

这些日子她就算一直在苦读,也只将诗词恶补了一些,四书五经读得更是浮于皮毛。

就她肚子里这点墨水,要让她弄清哪些罪名的罚银入天子私库、哪些要入国库…………… 她都要感激杨氏将她看得如此厉害了。

杨氏拧眉看着她,试图判断她话中虚实。

卫湘又笑笑:“你不信我先前的解释,我也没法子。

但现下容掌印在这里,你只管问问他,我当初有没有他帮我注意着陛下的心情,好寻时机帮你家里说情。”

说罢语中一顿,露出嘲弄,“你莫不是又要 觉得我们串通起来骗你?

啧,我倒不太明白,咱们素日相处也算不错,我怎的就在你眼里成了这样的恶人?”

杨氏一时局促不安,说不清为什么,她昔日轻信了旁人的嚼舌根,现下却又觉得卫湘的话可信了。

她哑然:“你、你没拿我家的事作筏子讨好陛下?"

“我犯得上?”

卫湘轻嗤,“是陛下不够宠我,还是你哥哥那点破事比我这张脸更容易讨人欢心?”

“噗??”

不远处乍起一声笑,卫湘挑眉横他一眼,他忙将笑音屏住,扭头看旁边的墙壁去了。

杨氏怔然摇头:“可连素不相识的宫人都在议论,说你……………说你翻脸无情。”

“哪个宫人?

叫什么名字?

长什么样?”

卫湘一脸复杂,“姐姐若不知他们背后的底细,焉知这话不是故意说给姐姐听的?”

她顿了顿,又问杨氏:“那麦冬是怎么回事?

我瞧姐姐不是心思这样深沉的人,便是对我心存怨怼想让我吃一些亏,也未见得能做出这样的安排。”

杨氏面上已显悔意,紧紧咬住下唇,垂眸沉吟了许久,终于呢喃道:“这是......

这是我有一日走在外头,听两个宫女说闲话,说你来了行宫必会去泡温泉,这是容易让人下手的地方,若有人嫉妒你得宠,恐怕会从温泉下手。”

“......”

卫湘很是无奈。

前后两件事都是通过宫人的“闲话”

传进她的耳朵的,她竟分毫未曾起疑。

卫湘又追问:“只是这样?

那熏制麦冬的主意是你自己想的?”

杨氏抿唇:“我本想在温泉水里添东西,可那汤泉宫的宫女怕殃及旁人,招惹祸端,就想了这法子给我。”

卫湘神色一凛,望向容承渊,容承渊颔首:“就是那打碎瓷罐的宫女,但她只说这是她自己的主意。”

卫湘笑了声:“她该不会也在世上别无亲眷,孑然一身吧?”

容承渊颔首:“娘子猜对了。”

杨氏听到此处,终是信了自己被人诓骗,变得有些崩溃:“我是被人利用了,是不是?”

她惊慌失措地摇头,“那......

那我这算什么!

杨家的覆灭又算什么!

是谁?

告诉我到底是谁!”

她焦灼地扑向卫湘,容承渊见她激动,信步上前将她拦住,推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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