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拆解(1/2)
卫湘拧眉又道:“她适才说......
她没害妩贵姬?”
凝姬摇头:“我入宫时陈氏已被幽禁,便是后来诞下公主也不大露脸,我对她的事知之甚少。
至于她与妩贵姬的旧怨,更是我入宫之前的事了,我更说不清。”
陶采女似受了惊,仍望着陈氏远去的那条宫道,怔怔不言。
卫湘注意到她的失神,又想到她适才反应极快地拉她与凝姬离开,便觉此时的怔忪别有它因,捏了捏她的手:“怎么了?”
陶采女僵硬地指向前方:“他们......
他们待她好生凶恶,这还是在慈寿宫里。
私下该不会......
该不会……………”
她吞了下口水,“该不会直接杀了她吧?”
这话令众人的面色都一变,琼芳忙上前,口吻温和又不失严肃:“娘子慎言!
这是宫里,自不会有那样荒唐的事!”
陶采女木然望着她,并未反驳,但显然也并未因这话而安心。
凝姬见她的脸色实在不好,向卫湘道:“妹妹先去向太妃太嫔们问安吧,我先送她回去休息,一会儿再来见礼。”
卫湘忙道:“那我与姐姐同去。”
凝姬摇头:“你正值圣宠,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不可在这种礼数上疏漏。
快去吧,先去裕太妃那里,然后崇太妃、哲太妃先见哪一位都行,再往后是敬太嫔,余者便无所谓什么先后了。”
卫湘本也被琼芳叮嘱过这些高低,但听她着意提起,还是感念道:“诺,多谢姐姐。”
三人便就此分开了。
卫湘依次序去向太妃、太嫔们拜年,虽在每一处都停留不久,不知不觉一上午也就过去了。
与嫔妃们的走动自就放在了下午。
晌午时她回到瑶池苑用膳,才饮了两口汤,傅成进了屋,绕过门前屏风抬头看见卫湘正用膳就又要退出去,卫湘却注意到他神色发白,即道:“怎么了?
进来!”
傅成脚下一顿,又往里走,行至桌边,躬身轻言:“娘子,褚氏殁了。”
卫湘执着汤匙的手一颤,悚然侧首。
傅成垂眸细道:“奴按照娘子的吩咐每日晌午都去看一眼,昨日褚氏还有口气儿,今日再去......
身子都僵了。”
卫湘在心惊中颤栗着?
出一口气来:“这也太快了......”
“是,奴也觉得,太快了。”
傅成道,“奴怕其中另有隐情。
不过......
正好这会儿是年关,这事让人瞧见不吉利,掌事的便打算等元宵之后再将尸身拖出去葬了。
如今日多了些钱请他喝酒,娘子若想去瞧一眼,他也不会说什么。”
这话说得一旁侍膳的积霖变了颜色,低斥道:“这是什么糊涂话!
大过年的,娘子怎能去沾染此等晦气!”
傅成缩了下脖子,也不争辩,只望着卫湘不作声。
卫湘一声声地缓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方启唇道:“这事怕有古怪,是要弄个明白的,但让我去看只怕也看不出什么。
积霖,你即刻去一趟太医院,让姜寒朔去瞧瞧。”
积霖见她不打算亲自去,总算松了口气,福身应诺,便就去了,成也随之告退。
琼芳便接替积霖上前适逢卫湘进膳,卫湘想了想,又说:“你一会儿包二两银子给傅成,再给他一日的假,告诉他想出宫走走就去,想去庙里除一除邪祟也可。
到底年纪还小呢,冷不防撞见个死尸,只怕也吓得不轻。”
琼芳衔笑应“诺”
,又言:“他初来瑶池苑,奴婢还不明白掌印怎的调了他来,现下看来还是掌印会看人,成长进很快,行事也稳得住。”
此时便暂且搁下不提。
往后的一下午,卫湘先去拜见了敏宸妃、清妃、恭妃与文婕妤,但四位中有三位都忙着明日出宫省亲的事,只遣了身边得力的大宫女出来招待嫔妃们,几位大宫女都一个劲儿地赔不是,一个劲儿地说“招待不周”
,又替她 们颁上赏赐,也算相互尽了礼数。
清妃虽不省亲,但那淡泊的性子也让她懒得见人,就同样遣大宫女出来应付差事。
再往下,凝姬待卫湘自是热络;
莲嫔虽同样忙着省亲事宜,也还是请卫湘进屋喝了盏茶。
更往下的小嫔妃们更显清闲,除却悦美人伴在清妃身边懒得见人,余者都邀卫湘好好说了会儿话。
各宫这般热热闹闹地过着节,一些传言裹挟在过宫道的寒风里渐渐飘散,待到傍晚用膳时,嫔妃们几乎都听说了。
??
听闻陈采女被带回落梅苑时哭喊了一路,又说自己没害无贵姬,又说她思念父母,也想回家省亲。
悲戚的哭声在这里无疑是不合宜的,因而不免有人流露嫌弃,但也不乏有人为之心生悲悯,又对贵姬一事生出疑心来。
卫湘一时到没心思去管这些,她一整个下午忙于拜年,再回瑶池苑已是晚膳时分了。
姜寒朔自从了结冷宫的差事就过来候命,廉纤按卫湘早前的吩咐给他备了晚膳,送去厢房里用。
卫湘并不催促,径自也用了膳。
于是姜寒朔进来时,堂屋里那座钟上的小鸟正报时,一声声地啼了七次。
姜寒朔步入卧房便要见礼,卫湘抢先道:“坐吧。
那日在长秋宫,你受苦了。”
琼芳早已在茶榻前添了绣墩,姜寒朔依言落座,笑笑:“也没什么。
御前宦官动手有分寸,惊吓倒比动刑更多些。”
说着语中一顿,这笑容就淡去了,“冷宫那边,我去过了,褚氏的死的确蹊跷。”
卫湘眼底一凛:“是有人下毒?”
??
这正是她命成日日去瞧一眼的原因。
若褚氏被容承渊毒死便也罢了,若有旁人动手,恐怕这个局背后还有她所不知的隐情。
姜寒朔摇头:“并无中毒之兆,还要更蹊跷些......
褚氏瘦得皮包骨头,活像生生饿死的。”
卫湘骇然:“不是说她每日还能清醒一两个时辰?
纵使病中胃口不好,单为活着,也该吃些东西。
“这正是蹊跷之处。”
姜寒朔沉叹,“若她当真每日能起来吃东西,横竖不该瘦成这样。
况且人生生饿死也需要时间,身体康健者能撑上一个月的大有人在。
她虽然患病体虚,可入冷宫之前一直有人悉心照料,纵使入了冷宫断了医药,也不该这么 快。
卫湘拧眉:“你怎么想?”
姜寒朔道:“微臣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那便是她这几日不仅粒米未进,滴水也未进。”
卫湘一时困惑:“怎么说?”
姜寒朔解释道:“人过不饮水,丧命是极快的。
只是......
她床头便放着水碗,微臣也顺手验了,碗中是可以喝的清水。”
卫湘的心更沉了,几日前的波折一幕幕地划过脑海,最后汇成那个她最不想印证的猜测:“那就是说,她大有可能这几天根本没有清醒的时候。
不仅这几天没有,就连废位之前也未必有?”
姜寒朔颔首:“确是如此。
微臣猜测,或是先前有药吊着命,又有宫人侍奉,便还可进些汤羹续命。
入了冷宫药断了、汤羹也断了,她又醒不过来,自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