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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抛弃(二更)(3/4)

黑暗中,他冷着脸,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模糊的影子。

姚晶晶以为他答应了,惊喜道:“想办法抓条毒蛇啊,藏在她床上,等她晚上睡觉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咬死了,警察也查不到咱们身上。”

段成愣在了那里。

大夏天的,忽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吓的。

他到底爱上了一个什么玩意儿。

姚根宝的事情他还能给她找借口,可是现在呢?

姚檬檬没有怎么着她吧,不就是嫌弃她没有做饭说了几句吗?

连他都受不了,何况是几个没有相处过没有什么感情的姐姐?

人家不欠她的,怎么动不动就想弄死别人呢?

段成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

姚晶晶便神采飞扬的,再次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段成捂着脸,悔恨的泪水安静地从指缝里溢出,打湿了身上的衬衫。

天热,他打赤膊睡觉,只盖了件衬衫,可是现在,他好想穿上衬衫,夺门而逃。

可惜他知道,这样他是走不掉的,只能找别的机会。

几天后,广播上通知,给三个月的孩子接种糖丸,他特地从地里赶回来,抱着孩子,名正言顺地背上他的帆布包:“天太热了,我去吧,你在家里歇歇。”

姚晶晶不疑有他,高高兴兴地把孩子交给了他。

今天是姚檬檬做饭,她五点从供销社下班回来,便赶紧进了厨房。

六点,地里干活儿的都回来了,刘宏伟也从公社会计那里回来了。

秋季的粮食指标下来了,他得想想办法,提高大家的积极性,努力施肥除虫拔草。

一家子坐下吃饭,却没有看到段成,刘宏伟问了一声。

姚晶晶睡了一下午,到了饭点才起来,这会儿没看到段成,也有点意外:“不知道啊,他带孩子去吃糖丸了,可能人太多了。”

“不等了,给他留一份吧。”

刘宏伟饿了,赶紧吃饭。

等到所有人洗了澡上床准备睡觉了,段成还是没有回来。

这下就连刘宏伟也觉得不对劲了,他看了看时间,九点多了,出事了?

赶紧拿着手电,叫上姚檬檬:“走,看看去。”

姚桃桃也没睡呢,赶紧去房间里看着点小金豆。

刘宏伟匆匆赶去卫生所,一问才知道,确实有个斯斯文文的男人带孩子过来吃了糖丸,登记表上还有呢,不过男人下午三点就走了。

两口子面面相觑,赶紧回去,让姚晶晶看看段成的证件什么还在不在。

姚晶晶找了一圈,在两人平时放钱的地方找到了一封信。

拆开一看,姚晶晶尖叫一声,直接把信撕了。

刘宏伟俯身把信捡了起来,跟其他人去外面堂屋八仙桌那里,拼凑在一起看了看。

全文如下??

“姚晶晶: 当你提出抓毒蛇杀害四姐的计划时,你一定不知道我哭了。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爱上的是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说你蛇蝎心肠,那都侮辱了蛇蝎,起码它们是动物,而你是个人。

这几天我考虑了很多,我不能再跟你鬼混下去了,要不然,迟早跟你一样,变得不人不鬼。

孩子我带走了,他有你这么一个妈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不能容忍我的儿子被你养歪,你好自为之吧。

柜子里有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你签不签也无所谓,反正我还可以起诉离婚,可以缺席宣判,无非是多耽误两年。

没关系,遇上你,我这辈子都被毁了,耽误不耽误的,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

段成 1971年8月29日,诀别”

这封信的内容太过耸人听闻,姚家姐妹跟刘宏伟都吓得脸色苍白。

“赶紧的,找根绳子把她捆起来,要不然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发疯杀人啊!”

姚檬檬最是紧张,她还有个金豆豆呢。

上次孩子差点被姚晶晶换了,这次姚晶晶又想杀她。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刘宏伟不敢含糊,赶紧去厨房找了捆绳过来。

姚晶晶疯狂挣扎,又哭又喊,不光把左右邻居吵醒了,也把后面的姚敬业给惊动了。

姚敬业赶紧带着民兵过来,连夜把姚晶晶关到了村口的小礼堂里。

第二天一早,便去了趟公社治保会,要求让姚晶晶去监狱里服刑。

“同志,她丈夫已经把孩子带走了,她不需要哺乳了,不需要额外的关照,让她去牢里吧,这样大家才能睡个好觉啊。”

公安特派员不好自作主张,赶紧向市里的公安局汇报情况。

当天下午,女子监狱那边来了人,把姚晶晶带走了。

姚桃桃等人不禁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了。

火车上,段成一脸的疲惫,怀里的孩子嚎哭不止,他怎么哄都不行。

孩子才三个多月,也喂不了什么东西,他只能在城里买了一罐代乳粉带上,这会儿车厢里都是人,他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穿过拥挤的过道,去热水间接水。

冲泡的时候,火车不断晃动着,烫得他手上起了一片水泡,也顾不得了。

一路这么折腾回了东北。

到了大院的时候,他已经憔悴得不成人样了。

段政委刚好在家,正唉声叹气,琢磨着请个假去乡下看看他的宝贝儿子。

他哪里舍得真的跟儿子断绝关系,不过是想逼迫这小子屈服,好好地回来,重新开始。

谁想到,这小子直接下乡去了。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做父母的,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够失败了,他没办法继续放任下去,说什么也要去乡下再劝一劝。

没想到,正考虑请假的时间呢,门口忽然跑进来一个潦倒邋遢的庄稼汉。

跌跌撞撞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怀里还抱着一个嗷嗷啼哭的孩子。

吓得段政委赶紧去扶了一把,一看,居然就是他的宝贝阿成,心痛得瞬间红了眼眶。

“阿红啊,快点,儿子回来啦!”

段政委赶紧喊了一声,正在里屋打毛衣的梅红赶紧丢下手里的毛线和棒针,出来一看,哎呦,这真的是她的宝贝儿子吗?

怎么落魄成这样了?

手背都烂了!

赶紧把孩子接过来,去左右邻居家里叫人。

段成醒来的时候,耳边已经没了恼人的啼哭声,火车的摇晃消失了,哐哐哐的铁道碾压声也没了。

他的世界一片寂静,静得他怀疑自己可能是死了。

挣扎着动了两下,才发现有人正握着他的手。

低头一看,是他爸爸。

这一瞬间,段成的眼泪汹涌而出。

段政委被这动静惊醒,抬头一看,儿子醒了,赶紧出去叫医生。

医生过来看了看,叮嘱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劳累过度,伤心过度,加上有轻微的营养不良,回去养养就好了。

烫伤的右手暂时不要碰水,按时涂抹药膏就行。”

段政委松了口气,连声道谢。

医生走后,他回到了床前,含泪抚摸着段成的脸颊:“儿啊,你终于想通了?”

“嗯。”

段成惭愧地低下头来,爸爸瘦了,憔悴得很,胡须也没刮,哪里还像平日里那个注重仪表的段政委。

不禁落下泪来:“爸,我要起诉离婚,孩子我养着,我再也不会跟你对着来了。”

段政委喜极而泣:“哎,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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