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古月娜的担忧
同族的惨重死伤早已让熊君憋了一肚子怒火,此刻听到人类不仅不罢休,竟还想趁机围剿,更是气得浑身毛发倒竖,凶厉的气息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
虽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也是他们魂兽率先发动了兽潮,但对人类的仇...
夜色渐褪,天边泛起鱼肚白,星罗城的喧嚣却未停歇。战鼓声自皇城四面八方响起,魂导器启动的嗡鸣穿透云层,一道道流光划破晨雾,那是各大军团正在集结升空。整座城市仿佛化作一头苏醒的巨兽,鳞甲森然,獠牙毕露,蓄势待发。
海渊城立于皇宫最高处的观星台,银甲披身,龙纹战袍猎猎翻飞。他手中握着一枚由黑渊白花能量凝成的符印??那是伍茗昨夜以自身精血为引,强行剥离一丝本源之力所铸,可短暂镇压空间裂隙,防止敌方大规模传送突袭。
“三日。”他低语,“三日之后,便是命运转折之刻。”
许久久站在他身旁,指尖仍残留着终焉钥匙的寒意。那枚漆黑戒指已被封入特制的魂导容器中,由两名供奉级斗罗亲自看守。她望着北方天际那七颗愈发清晰的赤红星点,眉头紧锁:“七君归位,并非自然现象。它们是‘命轨之眼’,每一颗都对应一位绝灭小君的灵魂印记。当七星连环,仪式将进入最终阶段,届时黑渊白花会自行寻找宿主完成绽放……除非,在此之前,我们能斩断命轨。”
“如何斩?”海渊城问。
“毁掉其中一位小君的真名。”许久久沉声道,“传说中,绝灭小君虽近乎不灭,但他们的真实姓名一旦被彻底抹除??无论是记忆、记录还是灵魂共鸣??其存在便会从世界法则中剥离。这是一种逆命之术,代价极大,需以同等级别的生命献祭。”
海渊城沉默片刻,忽然冷笑:“所以,我们要杀一个神?”
“不是神。”伍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缓步走来,身形依旧纤弱,但气息已截然不同。她的双瞳仍带着淡淡的白色光晕,每踏出一步,脚下便浮现出一朵虚幻的白花,随即消散。叶骨衣紧跟其后,手中紧握光明女神蝶武魂凝聚的短刃,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他们是‘残缺者’。”伍茗轻声道,“七位曾试图挑战终焉之主的存在,失败后被剥离人性,仅保留执念与力量,成为永夜王庭的工具。他们没有真正的名字,只有代号。而‘真名’,其实是他们尚存的最后一丝人性碎片??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记忆角落。”
“谁记得?”海渊城问。
“我。”伍茗抬手抚过胸前那朵若隐若现的白花,“它让我看见了过去。在许家伟城崩塌前的一瞬,我看到了他们的起源之地??极北冰渊下的‘哀恸回廊’。那里埋葬着七具尸体,每一具心脏上都刻着一个字。那是他们原本的名字,也是唯一能杀死他们的方式。”
众人皆震。
许久久猛地抓住她的肩膀:“你说你能找到那些名字?!”
“我能感应到。”伍茗点头,“尤其是现在……当我真正接受这朵花的力量后,我和黑渊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我能感知到它的渴望,也能窥见它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
海渊城深深注视着她,良久才道:“那你可知,若你深入黑渊意识,极有可能被反噬?一旦迷失,你将不再是伍茗,而是成为花的一部分。”
“我知道。”她微笑,笑容清澈如初春溪水,“可如果我不去,谁还能阻止花开?叶骨衣不会魂导阵法,许久久不懂黑渊规则,而你……你是帝王,不能冒险。”
叶骨衣咬唇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
就在这时,天鹰斗罗疾驰而来,脸色凝重:“陛下!边境传来急报??星斗大森林外围出现异常空间波动,数十头万年魂兽无故暴走,攻击人类巡逻队。更可怕的是,它们死后体内竟流出黑色液体,腐蚀土地,形成类似祭坛纹路的痕迹!”
“这是‘蚀骨’的手笔。”许久久冷声判断,“第四位绝灭小君,擅长操控尸骸与毒质,能让死者复活为傀儡战士。他在提前布阵,准备迎接主仪式开启。”
“不仅如此。”伍茗突然闭眼,眉心白花微闪,“他还……在召唤什么。”
话音刚落,整个星罗城猛地一颤!
地面龟裂,天空骤暗,七颗赤红星点同时爆发出刺目血光,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符文网络,笼罩整片大陆北部。无数魂师感到魂环震荡,武魂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命轨激活!”许久久惊呼,“他们提前开始了!”
海渊城立即下令:“全军提速,即刻出发!传令天魂、斗灵两国,若再迟疑,便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末日降临!”
命令下达,十万大军腾空而起,宛如银河倒灌,朝着星斗方向疾驰而去。与此同时,伍茗盘膝坐下,开始默念一段古老咒语??那是她在昏迷时听到的“彼岸之声”,唯有以此才能短暂进入黑渊意识,寻找第一任小君的真名。
“你要小心。”叶骨衣跪坐在她身边,声音哽咽,“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嗯。”伍茗轻轻点头,随即睁开双眼,白光暴涨。
下一瞬,她的意识脱离肉体,坠入一片无尽虚空。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动,只有漫天飘落的花瓣,洁白如雪,却又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远处,一座巨大花苞悬浮于黑暗中央,缓缓开合,每一次呼吸都引发空间崩塌。
【你来了。】一个声音响起,不分男女,不带情感,仿佛来自宇宙尽头。
“你是黑渊白花。”伍茗稳住心神。
【我是终结,也是新生。你是持花之人,却拒绝绽放。为何?】
“因为我不想毁灭任何人。”
【可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悖论。你不属于生,也不属于死。你是夹缝中的影子,是命运选中的牺牲品。】
“那我就改写命运。”
她猛然向前冲去,穿越层层幻象,终于来到一处冰封长廊。七具尸体静静躺卧,面容模糊,唯有一人胸口微微起伏,似仍有残魂未散。
她走近第一具尸体,拂去冰霜,只见其心口赫然刻着一个古字??**“怜”**。
“怜……”她喃喃,“这就是他的真名?第一位小君,原名‘怜’?”
【愚蠢。】黑渊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以为知晓名字就能改变一切?他已经堕落千年,人性早已湮灭。杀他,只会唤醒下一个。】
“但我至少试过了。”伍茗咬牙,“哪怕只能拖延一刻,我也要这么做。”
她伸手触碰那个字,刹那间,遥远的星斗深处,那位名为“幻胧”的灰袍男子猛然捂住头颅,发出凄厉嘶吼。
“啊??!!!谁在呼唤我的本名!!!”
其余六位小君纷纷侧目,中央那位披灰袍的神秘存在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抹猩红:“有人触及命轨核心……快,加速仪式!让花使亲眼见证绝望!”
现实世界,伍茗猛然睁眼,吐出一口鲜血。
“我找到了……第一个名字。”她虚弱地说,“叫‘怜’。只要在星斗祭坛用魂力将其彻底抹除,就能暂时瓦解幻胧的存在根基。”
“那就去做。”海渊城毫不犹豫,“我会亲自护你前往核心区域。”
“不行!”许久久反对,“你是统帅,若你陷入险境,全军必乱!我去!”
“你不够强。”海渊城冷冷道,“面对绝灭小君,封号斗罗也如蝼蚁。唯有我,手持皇极龙戒,融合星罗龙脉之力,才有一战之力。”
伍茗擦去嘴角血迹,站起身:“我们一起。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三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
大军推进至星斗边缘时,已是第二日黄昏。森林外围已被黑色雾气笼罩,无数死去的魂兽尸体堆叠成山,血液汇聚成河,流向深处一座由骸骨搭建的巨大祭坛。坛顶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正是幻胧的化身。
“他在那里。”伍茗指向祭坛,“用‘怜’之名,配合黑渊白花的能量,我可以发动‘断命咒’。”
“我为你争取时间。”海渊城抽出腰间龙渊剑,剑身泛起金色波纹,“许久久,你带叶骨衣绕后破坏其他阵眼。记住,任何试图干扰仪式的魂兽,格杀勿论。”
“明白!”
战鼓再响,星罗大军分三路突进。正面由海渊城率领精锐强攻祭坛,左侧许久久带队清除傀儡群,右侧叶骨衣借助光明女神蝶的速度优势,悄然潜入阵眼内部。
战斗瞬间爆发。
魂导炮火撕裂长空,封号斗罗们联手释放领域压制,然而那些被蚀骨复活的魂兽竟无视痛觉,前赴后继地扑杀而来。更有甚者,身躯炸裂化作黑雾,侵蚀魂师武魂本源。
海渊城一路斩杀数十头万年级魂兽,终抵祭坛之下。他抬头望去,幻胧正悬浮半空,双手结印,口中吟唱着古老的永夜祷文。
“伍茗,动手。”他低喝。
伍茗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胸前白花完全绽放,释放出耀眼光芒。她高声诵念:
“以吾之血,唤彼之名??怜!今于此世,永除尔名!”
刹那间,天地变色。
一道纯白光柱自天而降,直击幻胧心口。他惨叫一声,身体开始崩解,面容扭曲变形,似乎在挣扎着回忆什么。
“不……不要忘了我……我是……我是……”
话未说完,整个人轰然炸裂,化作漫天灰烬。
“成功了?!”叶骨衣惊喜喊道。
“不。”许久久脸色骤变,“这只是开始。”
果然,灰烬之中,第二道身影缓缓凝聚??烬鸦,第二位绝灭小君,周身缠绕着燃烧的黑色火焰。
“你们杀了他。”烬鸦声音沙哑,“很好。现在,轮到我了。”
他抬手一挥,整片森林燃起幽蓝烈焰,温度飙升至足以熔化魂骨的程度。数名靠近的魂师瞬间化为焦炭。
海渊城横剑挡在伍茗面前,冷声道:“想动她,先过我这一关。”
烬鸦冷笑:“区区人类帝王,也敢妄称守护?等你们亲眼看到第七位小君觉醒,就会明白??所谓希望,不过是终焉来临前的最后一声哀鸣。”
话音未落,大地剧烈震动。
南方天际,一道金光破空而来,竟是玄子的身影!他浑身浴血,右臂断裂,左眼失明,却仍拼尽全力掷出一枚玉简:
“这是……封印残图!快……阻止第七祭坛启动!!!”
玉简落地,展开一幅古老地图,标注着七个位置??六个已在星斗范围内,唯独第七个,竟位于**海神岛下方**!
“不好!”许久久脸色大变,“他们真正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星斗,而是海神传承所在的圣地!一旦在那里完成仪式,不仅永夜王庭将彻底复苏,连海神留下的最后封印也会被逆转!”
伍茗望着地图,忽然笑了。
“原来如此……难怪它选中我。”
“什么意思?”海渊城问。
“因为我曾经死过一次。”她轻声道,“只有真正跨越生死界限的人,才能打开通往海神岛底的道路。而这条路……就在我现在站着的地方。”
所有人震惊。
她抬起脚,轻轻踩下。
地面裂开,一道通往地心的螺旋阶梯浮现,寒风自深渊吹出,带着远古的低语。
“三日后。”伍茗回头望向众人,白花在她身后盛开如莲,“我会走下去,把一切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