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君臣关系(1/3)
大善殿里头。
朱元璋年纪大了,已经不大愿意去思考了,见李可总是不肯说中要害,也是虎目一瞪,然后,紧接着,李可便乖乖又提示道: “陛下觉得,汉唐宋,哪个朝代开国的时候,又或是开国之初的君臣关...
风雪如刀,割裂夜幕。
辽东军营外,狼烟未起,却已有杀机暗涌。
李可立于帅帐中央,手中握着一卷由梅娘连夜送回的密报,指尖微微发紧。
火光映照他半边脸庞,明暗交错,如同这局棋中人心难测。
“北元左贤王已集结三万骑兵,屯兵于胪朐河畔。”
李可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重锤落地,“粮草辎重齐备,斥候前出百里??
他们不是在防备我们,是在等我们先动。”
林敬眉头紧锁:“大人,此战若真打起来,我军虽有旧部整编完毕,但器械未全、战马不足,恐难正面迎敌。”
李可将密报投入火盆,火焰腾地窜起,烧尽一字一句。
“谁说我们要正面迎敌?”
他转身踱步至地图前,手指划过胪朐河、哈拉和林、兴安岭一线,最终停在一处名为“白狼口”
的隘道上,“北元南下,必走此路。
此处地势狭窄,易守难攻,若设伏兵于此,只需五千精锐,便可断其咽喉。”
林敬凝视良久,忽而瞳孔一缩:“您是要……弃外围防线,诱敌深入?”
“正是。”
李可嘴角微扬,眼中寒光乍现,“我要让北元以为辽东空虚,守将怯战,一路长驱直入。
等他们进了口袋,再关门打狗。”
林敬低声道:“可如此一来,沿途百姓必遭涂炭。
且陛下若闻我军不战而退,恐怕会生疑心。”
“所以他才要我‘忠’。”
李可冷笑,“我越‘忠’,就越该死守每一寸土地。
可我若死守,便是中了他的圈套??
他巴不得我和北元两败俱伤,好派亲信接手辽东。”
他顿了顿,目光沉静如渊:“所以这一退,不是怯懦,是布局。
我要退得堂堂正正,退得光明磊落,退得让朱元璋也挑不出错来。”
帐内一片寂静,唯有风雪拍打帐帘之声。
片刻后,林敬低声问:“那奏章……怎么写?”
李可提笔蘸墨,在纸上疾书数行:“臣李可叩禀陛下:北元寇边在即,臣审时度势,决意暂避锋芒,移民众于后方,集兵力于要害,以待战机。
此举非为怯战,实乃保全实力、伺机歼敌之策。
望陛下体察边情,容臣便宜行事。”
写罢,吹干墨迹,递予林敬:“明日便派人快马加鞭送往金陵。
记住,务必让通政司当众宣读,不可秘奏。”
林敬接过,神色复杂:“大人这是要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啊。”
“我不在火上,他怎知我是真臣服?”
李可淡淡道,“况且,只有我敢主动上报‘弃地’之举,他才会相信??
我真的只想守住辽东,而不是觊觎天下。”
梅娘忽然开口:“大人,白狼口一带山高林密,伏兵固然可行,但若北元分兵绕道呢?”
李可点头:“你提醒得是。
传令下去,命哨骑昼夜巡弋,凡有异动,立刻飞鸽传信。
另派死士潜入北元境内,散布谣言??
就说辽东军内乱,主将失和,粮草将尽。”
林敬一怔:“这……岂不是自损声威?”
“声威可以再建,性命丢了就没了。”
李可冷声道,“我要让他们轻敌。
越是显得虚弱,他们就越敢冒进。
等他们深入三百里,前后脱节,粮道拉长,那时才是我们的机会。”
他环视众人,语气陡然转厉:“此战不容有失!
胜,则辽东稳固,我在军中威望更盛;败,则不仅身死族灭,连带整个旧部都将被朝廷清算。
你们可愿随我赌这一局?”
帐中诸将面面相觑,终是李成山第一个抱拳跪地:“属下誓死追随大人!”
一人跪,众人皆跪。
“愿赴汤蹈火,唯大人命是从!”
李可上前一步,亲手扶起李成山,声音低沉却坚定:“我不是要你们为我死,而是要你们跟我活下来。
活到那一天??
当我们不再需要演戏,也能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的那一天。”
风雪愈烈,帅帐之外,一支支火把次第点亮,宛如星河倒垂。
--- 七日后,金陵御书房。
朱元璋手持李可奏章,面色阴晴不定。
殿中炭火烧得正旺,他却仍觉寒意侵骨。
“避敌锋芒?
便宜行事?”
他冷笑一声,将奏章掷于案上,“好一个李可,竟敢公然上奏弃守疆土!”
身旁老太监低头不语。
朱元璋起身踱步,眉宇间杀机隐现:“他这是在逼朕表态。
若朕不准,便是不顾将士生死;若朕准了,便是承认他有权自主决策??
这辽东,到底是谁说了算?”
他忽然停下脚步,盯着窗外纷飞大雪,喃喃道:“你以为朕看不懂你的把戏?
你是想借北元之手,既立战功,又固兵权,还让我不得不倚重你……好一招以退为进。”
良久,他缓缓坐回龙椅,挥手道:“拟旨??
准李可所请,准其依战况自行调度兵马,但须五日一报,详述军情。”
老太监迟疑道:“陛下,如此放权,是否太过?”
朱元璋眯起眼:“他若真想造反,一封奏章拦不住他。
他若真心为国,多些权柄又能如何?
况且……”
他冷笑,“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真的打赢这一仗。”
他又补充一句:“密令锦衣卫千户陈九,即刻北上,潜入辽东,查探李可军中实情。
若有异动,不必请示,当场格杀。”
老太监心头一颤,低声应诺。
--- 辽东,白狼口。
积雪深达三尺,山谷幽深如巨兽之喉。
五千精兵埋伏于两侧峭壁之上,弓弩上弦,滚木?
石堆叠如山。
林敬亲自督阵,每隔半个时辰便派出一名斥候确认敌情。
而在三十里外的主营,李可却大摆宴席,邀诸将饮酒作乐,鼓乐喧天,灯火通明。
夜半时分,一名浑身覆雪的传令兵跌跌撞撞冲入帐中:“报??
北元大军已于今晨突破第一道防线,前锋距我主营仅八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