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义士集结赴南疆,未知危机暗中藏(1/2)
三日后,驿站前的空地被踩得结实发硬。
晨光刚透出山脊,第一匹马便已停在旗杆下,马背上的老兵翻身落地,铠甲未卸,只在肩头披了件旧斗篷。
他抬头看了眼那面新立的黑旗,旗面无纹,只用朱砂写了个“汐”
字,笔锋利落。
颜洛汐站在阶上,手中玉简便是一份名单。
她逐一点过名字,每念一人,便有人从林间、道口或远处小径现身。
背着药箱的游医蹲在石墩旁打开行囊,取出几包密封的草药;南疆通语者裹着深褐披风,怀里抱着一卷泛黄的竹册;还有三人一组的边关斥候,沉默地列队站定,手中兵刃皆藏于鞘内,却透着久经沙场的锐气。
徐昭站在她身侧,右臂仍缠着布条,但腰杆挺直。
他扫视众人,低声道:“来了二十七人。”
“一个不少。”
她将玉简收入袖中,转身取来一只陶碗,里面盛着半碗清水,浮着三片薄纸。
她割破指尖,滴血入水,水色微红,纸片轻轻颤动后沉入底。
“此血为誓,不求功名,不避生死,只为断邪源、清乱雾。”
她将碗交予身旁第一位义士。
那人接过,饮下半口,余下的洒向地面。
泥土吸水瞬间变暗,像是回应某种古老契约。
随后每人依次歃血,无人多言,也无人退后。
香炉点燃时,天边云层裂开一道缝隙。
徐昭抽出佩剑插在地上,率前锋十人先行探路。
队伍缓缓启动,马蹄踏过碎石,碾进泥道。
行至午时,进入一片密林。
树冠遮天,光线昏沉。
颜洛汐骑在马上,手指始终按在腰间的符袋上。
她没说话,但每隔片刻便会抬眼望向前方徐昭的背影,确认他仍在前行节奏中。
入夜扎营,三重哨岗迅速布下。
火堆燃起后,她坐在外围一块岩石上,听着远处虫鸣与风声交织。
一名年轻义士递来一碗热汤,她摇头谢绝。
“睡一会儿吧。”
那人犹豫着开口,“我们守着。”
她看了他一眼,“你们以为自己在保护我?”
对方一怔。
“是我在带你们去送死。”
她说完,并非讥讽,只是陈述。
那青年张了张嘴,最终默默走开。
子时刚过,巡林的徐昭回来,脚步很轻。
他在她身边蹲下,声音压得极低:“东侧林缘有动静,两处树干上有划痕,像是刀尖留下的记号。
不是野兽。”
她点头,没显惊色。
“要不要搜?”
他问。
“不必。”
她站起身,走向火堆,“让他们留下痕迹,也好让我们知道他们还在看。”
她当众取出一张净魂符,在火焰上方轻轻晃过。
符纸未燃,却泛起一层微白光晕。
她将符贴于自己额角,闭目片刻,随即睁开。
“不止一人。”
她对众人说,“至少六人在外围游走,行动有序,彼此呼应。
他们不是散兵,是有组织的盯梢。”
营地一时寂静。
“他们想看什么?”
有人低声问。
“看我们有多少人,带什么装备,谁强谁弱。”
她将符纸撕碎,投入火中,“更想知道,我手里还有什么底牌。”
火光跳了一下,映在她脸上,明暗交错。
“那就让他们看。”
她坐回原位,“明日继续按原速前进,不加速,也不设伏反击。
让他们看得清楚些。”
徐昭皱眉:“可若他们报信给后方……”
“本就没打算瞒。”
她打断,“我们走这一路,本就是示形于敌。
他们越看得久,越容易错判形势。”
那一夜,她在火堆旁讲起三年前边境一场疫病。
当时数十村落染怪症,百姓梦中自残,醒来满屋血迹。
她带着几名医者逆行入村,用熏香与符水控制扩散,最终查明是某教派埋下的蛊皿作祟。
说到关键处,她拿出一枚锈蚀的小铜铃,扔进火堆。
“这就是当年挖出来的引魂器。”
她说,“和现在南疆出现的黑雾同源。”
众人听得入神,恐惧渐被警惕取代。
次日启程,天气转阴。
山路愈发崎岖,两侧岩壁陡峭,偶有碎石滚落。
正午时分,队伍翻过一道山梁,前方视野豁然开阔——远处地平线上,一层灰黑色雾气贴着地面蔓延,如同活物般缓慢蠕动。
“瘴气带。”
徐昭勒马停步。
她策马上前,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悬于空中。
瓶口微微震颤,内壁凝出一层薄黑霜。
“已有邪气渗透。”
她盖紧瓶塞,递给身后随从,“分发药囊,每人佩戴,不得摘下。”
话音刚落,队伍后排突然传来一声低呼。
一名随行义士捂住口鼻,眼神涣散,嘴唇颤抖着吐出四个字:“归墟启门……”
两名同伴立刻上前制住他双臂,按倒在地。
颜洛汐快步走过去,从符袋中抽出一张淡黄符纸,贴在他额头。
那人身体一僵,喉间发出一声闷哼,随即瘫软下来,冷汗直流。
“醒了。”
她松手,“扶他到后队休息,全程隔离。”
她环视众人:“凡见类似症状,立即封锁接触,不得迟疑。
听清那句话的人,不准复述,不准回应,更不准私下议论。”
没人敢应声,但都默默摸向胸前的药囊。
傍晚临近南疆边界,地势渐低,空气变得湿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