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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水饭(1/2)

太平桥是个小桥,位于蔡河中段。

往日真金做送水工时,晌午时常会在这里歇息。

久而久之,这里成为了明义坊水工们惯常的歇脚地。

这里有妹妹真铃的卤梅水,也有诸多卖吃食的摊子或者脚店。

不过真金之前从来没有听过,有一个卖水饭的四娘。

赶到了太平桥,真金等人却并没有发现卖水饭的摊子。

此时,尚有几个送水工在桥下歇脚。

有几个还是真金送水时的旧相识,真金便找那个叫王小棋的水工打探道:“小棋,不认得我了?

真金啊。

我是来想问问你,这里有个卖水饭的四娘去哪里了?”

“真金啊,你现在可是出息了,不对不对,应该是李大官人。

四娘今天倒还真没见到,我还真想在吃上一碗水饭嘞。”

王小棋摸了摸瘪瘪的肚皮道。

转来转去,最后还是真铃透露了四娘的消息。

真铃喜欢卖卤梅水,真金只好帮她在脚店里租下了一个角落,当做她的专属小铺子。

脚店里卖饭食酒水,她专卖各类饮子,除了招牌的卤梅水之外还有紫苏饮子等等,到了什么季节便卖什么。

如此,她的小摊和脚店正好可以互捧生意,脚店的老板也十分乐意。

听真铃说,四娘来到这里没多久,不到三个月。

她看上去四十岁的年纪,平日卖水饭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的样子。

水饭好吃,可是她话很少,从不吆喝。

四娘也从来不与人说起她的事情,甚至都没有人知道她家住哪里。

据说,她从来不只待在一个地方卖水饭,过段时间就会搬走。

真铃很爱吃四娘做的水饭,有一次,真铃问她:“四娘,要是我能一直吃到你做的面就好了。”

四娘说:“我下个月就不在这里卖了。”

“你要去哪里?”

“应该回去新桥吧。”

四娘说。

“那怎么办?”

真铃委屈道。

“那好说,我把做水饭的法子交给你们娘俩,这样一来,你什么时候想吃都能吃得上。”

真铃觉得,如果所料不差,那么四娘应该是去新桥卖水饭了。

新桥,距离并不远。

真金心想,这次万不能再出差错了。

新桥下,真金果然远远望见了一个小摊,一旁立着幡子,上面写着:四娘水饭。

真金略微思忖了下,说道:“二郎,你和我去先装作客人去打探一下,以免打草惊蛇。”

之后,真金要了两碗水饭,两个人就坐在了摊子旁的桌上吃了起来。

远二郎虽然刚刚吃过一碗了,又尝到这个味道,又感叹:“好吃,这是汴梁独一份啊。”

摊主四娘看起来年纪虽然不大,可是鬓角已经生了白发,形容憔悴。

锅里的蒸汽时不时遮住她的面孔,但仍然遮不住脸上透露出的艰辛。

听了远二郎的夸赞,四娘又道:“这位客官生得俊俏,竟似美貌的小娘子。

客官觉得好吃,下次再来吃就好。”

远二郎听了夸奖,喜不自胜。

真金趁机问道:“娘子,怎么之前不见你在桥头摆摊,四娘可是汴梁人?”

“不是,本是徐州人。

幼年时跟着爹娘来的汴梁。”

“原来如此,我就说,汴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水饭,娘子若是开个饭铺,或是去大户人家做个厨娘,岂不是也要发达了。”

“厨娘也是做过的,不过我不喜欢,在别人的宅院里,难免惹上些是是非非。”

四娘果真是做过厨娘。

“是啊,还是自己支个摊子自在。”

真金附和道。

四娘说完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面,还没等吃进嘴里,摊子又来了客人。

正逢晌午,过往的人多,真金只好低头吃面。

吃完了面,真金便开始给四娘帮手端碗上面,十分热情。

“娘子,你觉得这水饭我能不能做,不如我拜你为师好了。”

“看你打扮,也是官身吧,就不要说笑了。”

四娘笑道。

真金沉默了,过会又道:“其实是我姐姐喜欢吃水饭,幼年时她一个人来到汴梁,当时听她说起过,她的厨娘便会做一种面,出锅之后用凉水一过,筋道可口。

想必说的就是这个面吧。

所以我其实是想学来给我姐姐做。”

说完这话,真金的眼眶都湿润了。

四娘见了,疑惑道:“叫姐姐来这里吃便是。”

“原来如此,可惜我姐姐是来不了了。”

真金叹道。

“小官人何故叹气?”

“我姐姐早就过世了,汴梁大火那一年,尸身至今也没有找到。

当年她住在槐花巷,我这趟来汴梁,便是想去她住过的地方看一看,祭奠一下。”

真金说道。

四娘听了,沉默了一会,脸上蒙上了一层阴云。

“你姐姐?

你姐姐叫个什么名字呢?”

“怎么了,四娘?”

“没什么,我倒是想起来一个故人,也住在槐花巷。”

“姐姐后来到了汴梁,改名叫作叶舒黎,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名字,我也不清楚了。”

“叶娘子……”

四娘惊诧道。

“莫非四娘真的认识我姐姐?”

真金也十分惊讶。

四娘点了点头,眼眶竟然湿润了。

等到客人走差不多了,四娘一边吃面,一边说起了关于叶舒黎的事情。

她一直很感激叶娘子,大火那天,她在郊外家里照看孩子,人并不在槐花巷,因此躲过一劫。

“你姐姐是个心善的人……”

回忆起来过往,四娘不禁开始啜泣。

“若是她还活着,想必也成家了吧,那个常来府上的郎君和你姐姐也很是般配,他吹奏笛子好听极了,两人一个研茶,一个奏笛,真是琴瑟和鸣,天生的一对啊。”

四娘感慨道。

常去府上的郎君,想必就是太子吧,真金想。

“说起来,你觉没觉得,那场火有些蹊跷?

为什么会偏偏从槐花巷烧起来呢。”

真金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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