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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翻云覆雨(1/2)

“轰隆隆!!!”

“铿!!!”

邪刀挥出的刹那,黑紫色刀气如同一道撕裂天地的伤疤,自潮皇宫主舰甲板直斩向茜泾镇。

江面上的水流被刀气裹挟,瞬间凝结成黑色冰晶,又在邪气灼烧下化作滚烫的蒸汽,白雾弥漫间,连夕阳的余晖都被染成了诡异的暗紫色。

柳生赤潮悬立于半空,黑色和服下摆被狂暴的气流吹动,腰间邪刀不断嗡鸣,仿佛在贪婪地渴求鲜血与魂魄。

城墙上,松修艰难地抬起头,长青剑插在砖缝中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望着那道足以将城镇劈成两半的刀气,嘴角溢出鲜血,眼中却没有丝毫退缩——下方城墙根下,几名澍葵派弟子正将受伤的百姓护在身后,孩子们的哭声透过风声传来,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支撑。

“绝不能让这刀落下!”

松修咬碎牙床,刚要调动仅存的真气,却被身旁的第五魂按住肩膀。

第五魂的重剑早已脱手,左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他摇了摇头,声音嘶哑: “没用的……断岳境之上的力量,不是我们能挡的。”

话音刚落,刀气便已逼近城镇上空,地面开始剧烈震颤,城墙上的砖石纷纷脱落,砸在街道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茜泾镇内,百姓们的哭喊瞬间淹没了一切。

南街的大娘抱着年幼的孙儿缩在灶台后,灶台上的陶罐摔在地上碎裂,滚烫的米粥溅在她的手背上, 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捂住孙儿的嘴,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滑落。

西巷的铁匠铺里,李铁匠将妻儿护在铁砧后,双手紧握着烧红的铁钳,眼中满是绝望——他曾用这双手打造过无数兵器, 此刻却连举起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遮天蔽日的刀气压下来。

联军阵营中,汤克宽猛地踏前一步,腰间长刀出鞘半截,赤红的气血之力从他周身喷涌而出,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的盔甲早已被鲜血染透,左臂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但他依旧挺直了脊梁, 守御境的气势轰然爆发,将身旁几名摇摇欲坠的士兵稳稳护住。

“都给我站稳了!”

汤克宽的吼声穿透混乱的哭喊, “我们是大明的兵,身后是百姓,就算死,也要死在城墙上!”

可柳生赤潮的气势如同乌云盖顶,数百丈范围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联军士兵们握着兵器的手开始颤抖,有人的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甚至有人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那是来自更高境界的绝对压制, 如同蝼蚁面对巨龙,连反抗的念头都难以生出。

唯有几名白发苍苍的老剑客,眼中燃起决绝的光芒, 他们咬破舌尖,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双手结印,竟是要以损耗寿元为代价,施展禁术提升境界。

“柳生小儿!

休得放肆!”

一名身着灰袍的老剑客嘶吼着,周身真气骤然暴涨,原本苍老的面容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我中原武林,岂容你这蛮夷撒野!”

他手中长剑泛起白光,正要跃起,却被柳生赤潮轻蔑的目光扫过,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将他按在地上,胸口传来“咔嚓”

的脆响, 老剑客喷出一口鲜血,长剑脱手飞出,插入地面颤抖不止。

柳生赤潮低头看着脚下如同蝼蚁般的众生,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用生硬的中原话嘲讽道: “如此弱者,也敢反抗?

你们中原武者,不过是一群守着过时典籍的废物,连自己的家国都守不住,还敢妄称武林正统?”

他手中邪刀再次举起,刀身上的黑紫色光芒愈发浓烈,周围死去的倭寇、剑客乃至海兽的尸体, 纷纷腾起一缕缕浑浊的邪气,如同游蛇般朝着邪刀汇聚而去。

江面上,海兽的尸体早已冰冷,此刻却被邪气裹挟着悬浮起来, 浑浊粘稠的雾气穿透鳞片,将其血肉消融成一团团浓稠的邪液,顺着刀气的轨迹涌向柳生赤潮。

城墙上,渡边苍介的尸体同样被邪气缠绕,他的眼珠爆裂,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化作一缕邪气融入刀身。

这一幕让联军众人目眦欲裂,不少人红了眼眶,握着兵器的手青筋暴起。

“狗贼!

我跟你拼了!”

一名年轻的剑客嘶吼着,猛地拔出腰间短剑,朝着柳生赤潮的方向冲去。

他的师父刚刚死在渡边苍介的邪术下,此刻看到仇人尸体被如此亵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他刚跑出两步,便被柳生赤潮散发出的邪气击中,身体瞬间被冻成冰块, 随后“咔嚓”

一声碎裂成无数小块,鲜血溅在旁边士兵的脸上,滚烫而刺眼。

“以血灌瞳仁!

拼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联军阵营中响起一片整齐的嘶吼。

数十名剑客同时咬破舌尖, 将鲜血抹在眼睑上,他们的瞳孔瞬间染上血红,周身真气暴涨,境界竟硬生生提升了一个层次。

一名原本只是凝气境的年轻剑客,此刻周身真气如同烈焰般燃烧,他握着长剑,朝着空中的柳生赤潮纵身跃起,剑尖直指其心脏: “我乃青城门下弟子,今日便用你的血,祭奠我师门!”

更多的人加入进来,明军士兵们也纷纷举起长刀,将刀刃划破手掌,鲜血滴落在刀柄上,原本疲惫的眼神变得狂热。

汤克宽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却没有阻止——他知道,此刻唯有鱼死网破,才有一线生机。

他深吸一口气, 同样将鲜血抹在刀身上,守御境的气势再次攀升,手中长刀泛起赤红的光芒,朝着柳生赤潮怒吼道: “柳生赤潮!

来战!”

柳生赤潮看着下方疯狂的众人,眼中的轻蔑更甚。

他缓缓吐出倭语: “潮皇血天。”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中的刀气骤然暴涨,原本百丈宽的刀痕瞬间扩散到数百丈,如同一片黑色的天幕压向茜泾镇。

空间仿佛被撕裂,发出“滋滋”

的声响,江水中的鱼虾瞬间翻起白肚,黑紫色的邪气顺着江水蔓延, 所过之处,江水竟渐渐变成了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液。

城镇中的百姓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有人开始绝望地祈祷,有人抱着亲人痛哭,还有人拿起家中的菜刀、锄头, 朝着城墙的方向跑去——他们或许不懂武功,却知道身后是自己的家园,就算是死,也要和家园死在一起。

南街大娘将孙儿藏进地窖,自己则拿起灶台上的铁锅,颤巍巍地朝着街道尽头走去, 她的丈夫曾是明军的一名士兵,战死在抗倭的战场上,此刻她要替丈夫,守住这个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茜泾镇上空突然泛起一团浓郁的黑雾。

黑雾如同活物般翻滚着,瞬间扩散到数百丈范围,将那道恐怖的刀气拦在半空。

柳生赤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猛地抬头, 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股气息古老而沧桑,带着令人心悸的魔威,绝非他所认知的任何一种力量。

黑雾缓缓散去,一道身影赫然出现在空中。

那是一名身着华丽黑袍的白发青年, 黑袍上绣着繁复的金色魔纹,魔纹随着他的呼吸不断闪烁,仿佛有无数星辰在其中流转。

他的面容英俊非凡,肌肤如同玉石般白皙,宛如二十五六的青年,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藏着看透世事的沧桑与冷漠,他已经见证了千百年的兴衰。

银白色的长发在黑色雾气的环绕下缓缓飘动,发梢偶尔闪过一丝金色的流光,既带着谪仙般的出尘,又有着魔君独有的威严, 周身的魔气如同潮水般涌动,却又诡异的不会伤及下方的百姓与联军,只是将柳生赤潮的邪气死死压制。

城墙上的汤克宽看到这道身影,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莫潇的计策,成了!

早在出发前,莫潇便已告知他魔门会派遣强者支援, 只是没想到,来的竟是魔门之主,魔君。

柳生赤潮死死盯着空中的魔君,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境界远在自己之上,那股魔威如同泰山压顶,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但他毕竟是潮皇宫之主,很快便压下心中的忌惮,脸上挤出一丝虚伪的笑容,用中原话说道: “阁下便是魔门之主吧?

久仰大名。

如今中原武林混乱, 我潮皇宫有意与魔门合作,平分天下,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魔君漠然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只可笑的蝼蚁。

他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而低沉,如同玉石相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无知蛮夷,猪猡腐朽。

就凭你,也配与本君谈合作?”

这句话如同利刃般刺中柳生赤潮的自尊心,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闪过一丝暴怒。

“敬酒不吃吃罚酒!”

柳生赤潮怒吼一声,脖颈处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只猩红的邪眼赫然睁开,邪眼中迸射出浓烈的邪气,瞬间将周围的空气染成黑色。

“既然你不肯合作,那便一起死吧!”

邪眼猛地一凝,数百道黑紫色的刀罡瞬间从柳生赤潮周身爆发,每一道刀罡都有丈许宽,带着分川断岳的威势。

刀罡在空中扭曲变形,化作一只只狰狞的邪兽——有的形似猛虎,却长着三颗头颅,口中喷吐着黑色的火焰; 有的如同巨蟒,鳞片上布满了倒刺,信子上带着剧毒; 还有的宛如雄鹰,翅膀展开足有十丈宽,利爪闪烁着寒光,朝着魔君扑去。

“吼!!!”

邪兽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黑色的火焰与剧毒的雾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恐怖的包围圈,将魔君困在中央。

下方的联军众人看得心惊胆战,汤克宽握紧了手中的长刀,随时准备支援——虽然他知道, 自己的力量在这样的战斗中或许微不足道,但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魔君被柳生赤潮击败。

可魔君却依旧立于空中,连眼皮都未曾抬起。

他看着扑来的邪兽,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声音依旧平淡: “百载时光,本君见过的邪术不计其数,你这点伎俩,也敢在本君面前装作?”

话音落下,他周身的魔气骤然暴涨,黑色的魔稠如同海啸般翻涌,瞬间扩散到数百丈范围。

“天杀虚影·魔相。”

魔君轻声吐出六个字,话音刚落,魔稠中便响起无数道整齐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道道身影从魔稠中走出,竟是一支由魔气凝聚而成的军队。

这些魔气武者身着黑色的盔甲, 手中握着各式各样的旁门兵刃——有的手持狼牙棒, 棒身上布满了尖刺,散发着血腥的气息;有的握着短刃,刀刃上泛着墨绿色的剧毒,让人望而生畏; 还有的扛着巨斧,斧刃上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劈开山岳。

这支魔气军队足有百人,每个人都栩栩如生,盔甲上的纹路、兵刃上的光泽,甚至眼中的杀意,都与真正的武者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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