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太仓城外,正魔齐心(1/2)
“砰!”
汤克宽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叩击太师椅扶手的声响,在寂静中竟如战鼓般沉重。
“周猛急报!”
他铜铃似的眸子陡然圆睁,案上的太仓舆图仿佛被他目光灼出焦痕,
“匪首萧显带着一千倭寇,已经咬到茜泾镇的咽喉了!”
话音未落,他霍然起身,腰间佩剑“呛啷”出鞘半寸,寒光映得满厅生寒,
“百八锐士听令!随我即刻驰援江堤!”
他大手重重拍在舆图上茜泾镇的位置,羊皮纸被震得簌簌作响:
“你们是军中尖刀,便是用血肉堆,也要给我把倭寇挡在江外半个时辰!
记住,堤在人在,堤亡……便让倭寇踩着你们的尸骨过去!”
士兵们齐声应诺,甲胄碰撞声如惊雷滚过,每个人眼中都燃起决绝的火焰。
第五魂指尖在膝头的节奏骤然变快,玉面凝霜:
“象洪!”
铁塔般的汉子应声出列,玄色劲装下的肌肉贲张如蓄势的猛虎,腰间双锤的铁环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领二百境英门弟子,即刻绕至江堤左翼!”
第五魂的声音带着金石之质,
“本门的‘境玄阵’专克乱战,务必用剑影织成铁网,莫让一个倭寇漏进镇中!若让妇孺遭了毒手,我便亲手砸了你的重剑!”
象洪抱拳时,臂膀上的青筋暴起如虬龙:
“师父放心!弟子的剑下,绝不留活口!”
转身时,他的军靴在青石板上踏出火星,二百弟子的脚步声汇成洪流,撞得厅门嗡嗡作响。
王澍枯瘦的手指在扶手上掐出深深的凹痕,喉间滚出一声如老兽般的低吼:
“冉北!”
蓝衫剑客如挺拔的青松跨步而出,长剑斜挎腰间,剑穗上的玉坠在灯火下泛着冷光。
“带一百澍葵派弟子,沿芦苇荡绕至敌后!”
王澍的声音里裹着刺骨的寒意,
“潮皇神宫的邪祟必在暗处窥伺,你们便化作天悬的狂瀑,搅得他们天翻地覆!用你们的剑告诉他们,中原的土地,不是他们撒野的坟场!”
冉北接过硬牌,指尖在冰冷的牌面上摩挲:
“弟子此去,定让倭寇尝尝穿心之痛!”
说罢转身,长衫如墨融入廊下的阴影,身后弟子的剑穗轻响,竟如鬼魅潜行。
松修抚着银须,银须上的檀香灰簌簌飘落:
“良伏。”
青衣弟子上前一步,袖摆扫过地面的声响轻如落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领三百弟子居中策应,”
松修的目光扫过舆图上的要道,
“茜泾镇的咽喉在江堤,命脉在侧翼,你们便是连接两者的筋络。
哪边告急便往哪边冲,用你们的剑撑起一片天来!
记住,正魔虽殊途,此刻却同护一城百姓,莫要因成见误了大事!”
良伏躬身时,青衣上的褶皱如静水微澜: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转身时,三百青衣弟子如流云涌动,衣袂翻飞间,剑匣轻鸣如鹤唳长空。
最后,所有目光聚焦在莫潇身上。
他缓缓站起,秋鸿剑在鞘中发出清越的嗡鸣,似与他胸腔中的血气共鸣。
“我带小米儿、柳昤双、宫愁,及三百散修,”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长剑破风,字字清晰,
“前去魔门驻地接洽。正魔两道合兵一处,直扑太仓城外歼灭潮皇宫高手!”
他抬手按在剑柄上,银辉透过窗棂落在他肩头,仿佛镀上一层寒霜:
“汤大人,诸位前辈,茜泾镇的正面交给你们,这些藏在暗处的毒蛇,便由我们来清理!”
说罢转身,衣袂翻飞如白鸟振翅,步履间带着不容阻挡的锐气,身后三百散修的兵刃齐鸣,汇成一片激昂的剑吟。
虎丘营地瞬间被点燃。数千人影如奔涌的潮水,从营门倾泻而出。
冉北的澍葵派弟子如青箭穿林,身影在芦苇荡中时隐时现;
象洪的境英门弟子列成方阵,重剑高举如密林,铁甲反光在阳光下连成一片金色的浪潮;
良伏的三百人则如蓄势的雁阵,在山道上蜿蜒前行,随时准备振翅驰援。
莫潇带着众人疾行,脚下真气炸开的飞石如流星四散。
小米儿的暗金鳞爪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柳昤双的玉鸢剑轻颤着吞吐剑气,宫愁的寒潭剑则裹着靛蓝真气,如随身携着一汪深潭。
三百散修紧随其后,衣袂翻飞间,各色真气交织如彩虹,在山道上拉出长长的光带。
出营地十里,江畔芦苇荡中,残锋带着一百魔门弟子静立如鬼魅。
黑袍在江风中猎猎作响,却掩不住他们周身若有若无的凶煞之气。
残锋见莫潇到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露出的尖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比我预想的快了一炷香,看来你这小子倒不拖泥带水。”
莫潇目光扫过魔门弟子,见他们虽依旧面色阴沉,却都收敛了外放的魔气,便颔首道:
“军情紧急,多说无益。”
小米儿攥紧鳞爪,指节泛白,却终究没说什么——方才莫潇在路上那句
“眼下抗倭为大,私仇暂且压下”,他虽没应声,却记在了心里。
柳昤双玉鸢剑微斜,目光落在江面远处,那里隐约传来船只的橹声,她轻声道:
“潮皇宫的船,怕是已经过了江心。”
残锋闻言,黑袍猛地一扬:
“走!让这些倭寇看看,中原的正与魔,联手时是何等滋味!”
两拨人马汇成一股洪流,朝着太仓城外的江边疾驰。
正道弟子的剑穗轻响与魔门弟子的骨鞭摩擦声交织,竟奇异地和谐。
一个散修不小心被脚下石子绊倒,身旁的魔门弟子下意识伸手扶住,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别过头去,却都加快了脚步。
黄昏如血,将江面染成一片猩红。
数十艘潮皇宫的大船如狰狞的巨兽,破开浪涛而来,帆上的独眼巨鲸图腾在暮色中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整段江岸吞噬。
太仓城上的战鼓擂得震天响,鼓声里裹着金戈铁马的肃杀,惊得江面上的水鸟哀鸣着四散。
城中百姓家家户户门前摆着香炉,青烟袅袅升向天际,与暮色缠绕成一片,似在向上苍祈祷,又似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献祭。
魔门早已备下的小舟隐在芦苇荡中,黝黑的船身如蛰伏的水蛇;
莫潇带来的船只则泊在浅滩,船头的剑穗在风中轻摇。
残锋舔了舔嘴角,眼中闪过嗜血的兴奋:
“老规矩,杀得多的,船上的战利品便先挑!”
他黑袍一甩,率先跃上一艘小舟,冷刀在手中“铿”地一声划过,如毒蛇吐信。
莫潇长剑出鞘,银辉如月华倾泻在江面:
“十人为一组,互为犄角!记住,脚下是我们的江,身后是我们的城,今日便是死,也要把这些倭寇葬在水里!”
话音未落,正魔弟子如雨点般跃上小舟。
十人的小船上,有正道剑客的剑影如流泉,有魔门弟子的爪风似厉鬼,竟奇异地达成了默契。
小舟如离弦之箭射向大船,船桨击水的声响急促如心跳,与远处传来的倭寇嘶吼交织成一片战前的序曲。
更有甚者双手结印,引江水在身前聚成一头狰狞的水虎。虎头由粘稠的江水凝成,眼窝处翻滚着黑褐色的漩涡,四爪踏着水花,咆哮声竟与真虎无异。水虎扑出时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一爪拍碎船舷,飞溅的木屑混着水流如暗器般四射,待中原武者格挡之际,倭寇已踩着水虎的脊背跃至半空,倭刀劈下的寒光里还裹着水虎喷出的毒雾。
一场大战拉开,几个倭寇合力施为,直接召出一头水鳄。
“轰!!!”
鳄身由江底的淤泥与江水混合而成,墨绿色的鳞甲滑腻而坚硬,长长的尾巴扫过甲板,直接将两个散修抽得口吐鲜血倒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