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年轻的心啊(3/4)
“谁说不是呢——”李学武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说道:“这老头给我们家送了好些条鲫鱼,老早的事了。”
这也是回答了景副主任心里的惊讶,事情就是这么的巧合。
“那他可真够冷血的。”景玉农淡淡地说道:“他就不怕再栽跟头,到时候他爹出面还能管用?”
“呵呵呵——”李学武笑出了声,道:“下一次?他爷爷来也不好使啊。”
“呵——”景玉农见他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也知道他另有算计,便也不再为他担心,嘴上刁钻了起来:“煮熟的鸭子飞了,滋味不好受吧?”
“能飞的鸭子就不算煮熟了。”
李学武看向她认真地说道:“既然这只鸭子能飞出去,就说明火候还不对。”
“嗯,你才是死鸭子嘴硬呢。”
景玉农嘴角微微翘起,她喜欢看李学武张牙舞爪跟她解释和狡辩的样子。
李学武也看出来了,这娘们学坏了。
“你还知道我哪硬?”
他抬了抬眉毛,笑着说道:“还得是景副主任明察秋毫,火眼金睛啊。”
“你去辽东就长了这么点能耐?”景玉农上下扫了他一眼,道:“嘴花花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在你面前我是改不了了。”
李学武耍无赖似地斜躺在了沙发上,扭头看着她说道:“要不你改吧。”
改什么?改裤腰带吗?
景副主任最喜欢故作矜持,他则喜欢一语双关,逗着玩呗。
景玉农瞪了他一眼,可人都到这了,先别管气氛有没有烘托起来,事情总办吧?
再说了,时间有限,春宵一刻值千金,再想抓着他说不上哪年了。
只是就这么惯着他,她又觉得不甘心,便也气呼呼地说道:“有能耐你就在这躺一宿。”
“那岂不是便宜了你?”
李学武抬了抬眉毛,怎么气人怎么说,甚至还扯了沙发边上的摊子盖在了身上,真准备在这躺一宿的样子。
景玉农气急,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他说道:“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
“领导。”韩建昆警惕地扫了周围一眼,见是李学武从院里出来,并没有下车,是等他上车以后才招呼了一声。
“嗯。”李学武上车后应了一声,道:“开车吧,回俱乐部,太晚了,咱们今天就住在那边吧。”
“好。”韩建昆应的干脆,转动方向盘往回走,精神状态还很足。
时间刚刚过去两个小时,月亮就在头顶,到俱乐部也就半点左右,睡眠足够。
李学武回头看了一眼熄灯的洋房,转头对韩建昆说道:“明天抽空你去回收站要一套沙发给景副主任送去,她家里的沙发年久失修坏掉了,差点摔我一跟头。”
“好,我知道了。”韩建昆不敢胡猜,只是应和着,领导让他干啥他就干啥,不会有多一句废话。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他可以跟领导说说生活,那是交情,工作必须认真对待,否则领导就不会认真对待他。
至于说景副主任家里的沙发是怎么坏的,那只能是年久失修,自然损坏的。
不然呢?还能是做坏的?
2月24日,周一,这是李学武结束春节休假启程回辽东的日子。
该见的领导已经见过了,该谈的事情也都圆满了,该抚慰的家人也都宽心了。
剩下的就是…
一早晨李姝和李宁便不离他身,小脸绷绷着,很是舍不得他走的样子。
李学武无奈,只能许下诸多诺言,给闺女和儿子保证尽快回家来。
二丫从昨天晚上就准备了,下车饺子上车面嘛,今天的早饭就是面条。
昨晚帕孜勒和王亚梅两口子来家里拜访,李学武留他们吃了顿晚饭。
无论是王亚梅还是帕孜勒,同他的关系都没得说,两人的姻缘还是李学武一力促成的,看现在相处的模样倒是没问题。
又能有什么问题,以帕孜勒在京城毫无根基的情况,王家两口子有房有工作,只要互相不嫌弃,就没啥好矛盾的。
帕孜勒性格随和,对王亚梅这样刁蛮的姑娘有涵养,自然得丈人丈母娘喜欢。
再加上他的工作也很好,还在家门口,老两口只有喜欢的,没有挑剔的。
王亚梅两口子来也有她父母的建议,李学武毕竟是他们的媒人,新婚前三年是应该来拜年的,还是实在的关系。
王亚梅是想来,是帕孜勒觉得不方便,他知道李学武不愿意把工作和关系同家庭牵扯太近。
李学武确实也是这么做的,不过帕孜勒是他的兵,王亚梅是他的小姨子,两人也不算外人,只当是好朋友和亲戚走动了。
王亚梅依旧是那副活泼的模样,在回收站的工作也能独当一面,在李学武和顾宁面前颇为松弛,丝毫没有紧张的心态。
顾宁早就认识她,对她也是平常,没有刻意地温和,也没有故作严肃。
王亚梅对这家里处处都觉得好奇,凑巧有李姝这样活泼的性格,两人在大院那边就经常嘻嘻哈哈的,来家里更是欢乐。
李姝带着她转了楼上楼下,给她看了自己在幼儿园画的画,还有爸爸妈妈给她拍的照片,一本本的翻看。
这年月就是有来客人一起翻看影集的乐趣,不过只限于富裕家庭。
一般人家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照一张全家福,哪里就需要影集装存了。
王亚梅来家里没有提她姐姐的事,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不舍地看着他。
李学武也知道她的心思,笑着点点头,算是安慰了她敏感的心。
姐俩儿并没有什么矛盾,是彼此都长大了,有了各自的生活和诉求。
王亚梅结婚那天,王亚娟突然从家里搬走了,让王家两口子以及王亚梅夫妇都觉得十分不忍,去单位找了王亚娟几次。
只是王亚娟的行李早就从宿舍搬走了,去哪住也没人知道。
就算找到了王亚娟,她也只说是自己想搬出来住了,有妹妹和妹夫在家里她倒是省心了,也放心了。
这些话说给别人还有可能信,都是一家人,最难过的要数王亚梅了。
是因为她结婚住在家里,姐姐觉得不方便才搬走的。
另一个原因是姐姐觉得不舒服了,因为作为妹妹的她比姐姐先结婚。
虽然这不是她的错,可小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父母上班忙都是姐姐带着她。
成家不代表疏远了亲人感情,尤其是她们父母只有她们姐俩。
王亚梅也是耐着性子悄悄跟了姐姐一路,这才知道姐姐是住在厂招待所。
她没有急着去找姐姐,而是想办法找机会见武哥,可没等她见到武哥呢,就听说了姐姐相亲要结婚的消息。
她麻爪了,很意外,也暂时打消了去找武哥的念头,只觉得不方便了。
再然后就是走马灯一般让她措手不及,姐姐成了叛逆的对象。
先是相亲见父母,双方父母见面,彼此都觉得满意,再到谈婚论嫁。
让父母头疼了许久的老大难问题终于要得到解决了,可姐姐回头就给父母撂在了台上下不来了。
突然要结婚,突然要悔婚。
王亚梅从未想过姐姐会有如此让她陌生的一天,也正是姐姐决定悔婚的那天起,她就再没见过姐姐王亚娟。
听说是调到钢城冶金厂去了,父母想要去找,可却被她给拦住了。
王亚梅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站出来帮姐姐拦住父母,可她就是这么做了。
不出意外的,不到两个月,果然听到武哥调往辽东的消息,她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是姐姐终究放不下那段感情。
与其说是姐姐没有走出那段感情,倒不如说她从来就没有想着走出来。
能来武哥家拜年,她也是心存了一丝幻想,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姐姐的消息。
可看着温婉大方的顾宁,活泼可爱的李姝和李宁,她哪里问的出口。
最后看到武哥的笑容,这才放下心,也许这就是她幻想过却从未得到过的姐姐一直追求的幸福吧。
那幸福又是什么?
如果让棒梗来回答这个问题,那他现在一定想说:幸福就是逃离原生家庭。
当然了,这个年代还没有原生家庭这个概念,但棒梗心中有这样的体会。
年少多任性,人老爱固执。
青春期的少年总是对父母有诸多抱怨,不喜欢他们的种种。
秦淮茹送儿子来火车站,目光复杂,似解脱,似担忧,又好似迷惘。
刘国友从火车站值班室里出来,手里多了两个烤地瓜,是他特意去值班室要的。
这是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哪有热乎干粮他能不清楚?
“棒梗,揣兜里热乎热乎。”
他对这个继子也是没奈何,比对自己亲闺女都上心,却换不来一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