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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核物理?(2/4)

李学武转眼看向别处,他还能不知道闫解放的小心思?

心气高,爬上去就不想下来了,不一定是摔不起,有可能是舍不得。

闫解放也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四九城的三轮车还没成气候的时候他就在做了,后来更是换了重型载货三轮摩托。

要说以前这小子哪里会舍得时间来这边闲逛,还说什么听他的意见。

活要是忙不过来,龙王爷来了,意见他也不会听的,现在遇着难处了呗。

早在他要买车的时候李学武就提醒过他,这四九城最难做的行当就是跟风。

但凡这条胡同里有人指着某个行当发了家,哪怕是赚了一点小钱,那你就等着瞧吧,不出半年,满胡同都是干这个的。

当然了,或许也不止四九城这般,全中国,乃至是全世界也这般如此。

跟风的下一步就是内卷,卷到这个行当惨绝人寰,谁都做不下去了。

除非卷出新花样,在行业基础上推陈出新,抓住关键。

不过就搞运输这条线能搞出什么新花样,又有什么关键。

目前大卡车只有单位才能买,个人有钱也买不到,所以只能买三轮车。

红星汽车制造厂生产的三轮摩托车只有两种,一种是轻型,一种是重型的。

闫解放是第一个换重型的,可不是最后一个,现在大街上寻常可见。

只不过多了几百块钱,从一开始就投入的话,只不过半年就都回本了。

经过人员更迭和纪律整顿的京城铁路货运站业务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但业务量增长再快也比不上运输司机和运输三轮车的增长速度啊,尤其是这个时期。

但凡家里有点余钱的也不会忍心看孩子们去农村受那个罪。

一台三轮车的钱拿出来,家里有几个孩子都可以挂在三轮车上,找几个人一起去街道申请个合作组,这就算入行了。

往货运站跑虽然辛苦,可也真能赚着钱,尤其是关系好的总能拿着活儿人。

另外还可以跑散活,比如大街上拉人,给各个单位店铺配货拉货。

反正只要赚钱就能干,也不必惜力。

从李学武指点闫解放买三轮车跑运输,到现在也才一年半的时间不到。

可你看看闫解放现在的状态,明显被同行卷懵逼了。

“国栋怎么说?”

李学武同进院来的邻居点了点头,回了那人的招呼,这才看向闫解放问道:“他就只让你回来管事了?”

“嗯,他说现在运输不好干了,得抱团取暖才行。”

闫解放语气有些低沉地讲道:“他说东风运输车队挂靠在街道好办事,不会有人为难,运输量也有保证。”

“然后呢?”

李学武看了他一眼,问道:“他是怎么应给你的?”

“他让我多找一些本分老实的运输司机,最好是街道或者街道附近的。”

闫解放抬起头看向李学武介绍道:“他说可以带着我去找货运站,找其他有关系的、有运输需要的单位揽活儿。”

“我倒是没太在意他给我开多少工资,就是觉得能做点什么就好了。”

“扯特么胆——”

李学武盯了他一眼,道:“一分钱掉地上你都能追出二里地去,现在你跟我讲觉悟了?

骗鬼呢。”

“行了,想干就干,不想干就继续跑运输,反正又饿不死。”

李学武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道:“不过我得说你一句,无论你干什么,这做人的格局得打开。”

“别什么事都斤斤计较。”

李学武打量了他一眼,道:“都这么大的人了,顶门立户的担当都没有?”

“国栋并不一定是没人可用,你也不用为难,更不用抻着,有啥说啥。”

他撇了撇嘴角,转了头去,道:“亲兄弟明算账,你该要多少工钱就要多少工钱,他没说白用你吧?”

“没…没有…”

闫解放被他看破了心思,这会儿头都抬不起来了。

说真的,沈国栋能上赶着用他,多半是照顾他,看在大家以前同在一个院的交情,真要说国栋用人,多少人上赶着呢。

他也暗骂自己愚蠢,可有的时候人的贪心是不受控制的,他也没那个自制力。

只有被骂醒的时候才觉得羞愧难当,再面对李学武的提醒也成了唯唯诺诺。

李学武不愿看他这幅模样,又瞅了一眼那孩子,这才给他说道:“行了,天见黑了,早点给国栋回话,省的生分了。”

“哎,我这就去。”

也不是刚刚的踌躇了,闫解放干净利落脆地应了下来。

大院依旧是那个大院,就是冷清了许多,许多处房屋黑着灯,锁着门,一整个冬天没有住人,看着颇为萧索和孤寂。

不过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那就是各家的日子消停了许多,再没有住对门的叽咯,天还没黑呢,各家就不出门了。

李学武是从单位直接回来大院的,司机送了他,又被安排去医院接了顾宁。

早就在电话里约好的,他回家以后的第一顿饭是要在大院这边吃的。

两个孩子早早地便在这边了,要不是李学武同闫解放说话,刘茵早就出来了。

这会儿见闫解放走了,她才从屋里出来,仔细打量了阔别二十多天的儿子,见他依旧生龙活虎的,便满意地笑了。

李学武也是笑,拢了家里的三个孩子往屋里走,问了母亲过年的情况。

刘茵给走在最后的李宁整理了头上的线织帽子,嘴里介绍着这个年是咋过的。

不过她只用了简短的几句,随后便关心地问起了儿子在钢城的生活和工作。

“好着呢,谁能亏了我。”

李学武将带回来的礼物放在了八仙桌上,扫了里屋一眼,这才问道:“我奶他们都去哪了?

怎么没在家?”

“隔壁院儿老孙太太没了,你嫂子一个人不敢去,拉着老太太陪着去的。”

刘茵解释道:“这人真不禁糟践,年关都过了,就走路摔了一跤,结果——”

“咋没动静呢?”

李学武往隔壁院方向望了一眼,只是有对门隔着啥也看不见,“他们家咱们还有礼钱吗?”

不过他鼻子和耳朵都灵着呢,要是有烧纸钱和哭丧的声音刚刚进门时他应该能听得见。

“怎么没有,就说胡话。”

刘茵嗔了他道:“你大哥结婚你不知道,你结婚的时候老孙太太带着几个孙女来吃席,你忘了?”

“这我还真不记得了。”

李学武摇了摇头,哄了孩子们脱了外面的大衣服,抱着他们上炕上玩去。

这四九城的天虽然不如东北冷的厉害,可只要太阳一落山,那便要冷了。

尤其是小孩子最不禁冻,不是坏了耳朵就是麻了脸,跟冻土豆子似的。

“我爸和老三没时间吗?

怎么不让他们过去,这礼什么时候随不成。”

“还不是为了你嘛——”

刘茵拿着瓢从水缸里舀水烧水,准备晚饭。

儿子愿意陪着她说话,她也愿意跟儿子粘牙,说前后左右的家长里短。

“知道你晚上回来吃饭,你爸和老三想着白天多忙一会,下班准时回来。”

她解释道:“你大哥胆小的很,别说是摔死的,就是老死的他也不敢去的。”

“您别吓唬他,他真怕这个。”

李学武好笑地说道:“小时候他就怕。”

“是让前院老赵头给吓着了。”

刘茵想起大儿子小时候的事也觉得很遗憾,要是当时她经心一点也不至于让老大吓着。

这玩意儿说邪性也真邪性,前院老赵头身子骨可硬实了,退休以后见天儿地去海子边遛弯儿,一点都看不出要没的样。

前后院几十年地住着,街坊邻居之间早就熟识了,谁家孩子谁家老人都认识。

李学文自然也认识老赵头,赶巧那天放学他怕有人堵他,绕了个远儿,从海子那边回来的,结果就遇着邪性的事了。

他回来的路上遇着老赵头叫他,递给他一大串钥匙,说从家出来的匆忙忘了留下,嘱咐李学文一定要帮他送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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