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三章 宫里宫外是一家(1/2)
朱祐樘很高兴,先出了坤宁宫,找来覃昌,商议有关给孩子册封太子之事。
随后他折返回来,对张峦道:“岳父,孩子的名字已经起好了,乃我之前就跟延龄商议好的,说是生儿子就叫朱厚照…岳父以为如何?”
张峦连忙道:“陛下,您实在折煞微臣了,臣怎敢干涉皇室子嗣起名的大事?”
“岳父不必谦虚,之前不也是延龄跟我商议的吗?其实都一样。”
朱祐樘反倒觉得没什么。
张峦口中嘀咕:“那小子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给皇帝的孩子起名字,他这是没事找事吗?”
“我觉得这名字挺好的。”
朱祐樘想了想,道,“我希望他将来能光照大明,让四海臣民皆因为他而得福祉。我已决定册立皇儿为太子,让覃大伴去草拟诏书了。
“对了,太子出生之事,我已昭告朝野,现在世人应该都知晓这件事了,很多大臣上疏奏贺,岳父要不要看看?”
张峦又摆手,连声拒绝:“不妥,不妥,奏疏是恭贺陛下的,并非是恭贺臣…臣看那些东西作甚?”
朱祐樘笑着说:“都是自家人,何须见外?这次的事,说起来还得归功于延龄呢。”
“呀?这还有他的事?”
张峦很好奇。
朱祐樘笑嘻嘻地道:“延龄给了我很多滋补的药方,使得我做那事时龙精虎猛,也有给他姐姐的方子,说是可以调养身体,总归很管用…”
说到这里,朱祐樘脸色陡然变红,显然是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有些东西不太适合放在明面上来说。
张峦突然提起很大的兴趣,就差问,到底给你啥方子了?
之前那小子也给我开过类似的药方,刚开始确实很管用,不过用久了就感觉效果没那么强,应该是身体有了抗药性。
话说为什么你这个方子就那么管用,短短时日就有了子嗣?为什么我在别院努力播种那么久,那些个女人肚子却不见动静?
莫非那小子厚彼薄此?
可惜作为长辈,张峦不好意思跟女婿谈论这种事,更没脸求教,只得琢磨回头问问儿子,便暂且把这事放下。
朱祐樘接着道:“稍后我要去谒见太庙…岳父要陪我一起吗?”
“臣哪里有资格?”
张峦谦虚地道,“陛下有别的事,尽管先去忙,不用管这里…玗儿有她娘陪着,出不了事。”
朱祐樘笑道:“现在还没用午膳呢,先吃过再做别的…已让人去传膳了,咱一家人坐下来,吃个团圆饭也是极好的…岳父,趁着今儿高兴,我还想敬你两杯呢。”
张峦舔了舔嘴唇,他知道皇宫里的酒都是各地上贡的玉液琼浆,可惜想到儿子的嘱托,还是无奈地道:“陛下该知晓,臣身体不行,怕是不能饮酒…酒是穿肠毒药,为了妻儿着想,您也得少饮酒。”
“行,那咱们就以茶代酒。”
朱祐樘知道岳父是在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丝毫也不以为忤,满脸是笑,“有什么比今天更开心呢?玗儿为我朱家开枝散叶,以后我只会更疼爱她…岳父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玗儿,绝不让她伤心难过。”
张峦听到这里,内心不由有些动容。
心想,就算民间男子,娶了妻子,也无法像眼前这位这么宠妻吧?
这都宠得…让娘家人都觉得有些过头了,你身为九五之尊,什么时候也拿出点男儿汉的气概来,让你婆娘感受到你的威严啊!
可是…这事真没法形容。
看来还是吾儿延龄帮他姐姐选的夫婿好,至少他姐姐入宫后,真就是一点亏没吃,还得到如此偏爱,甚至连我们张家人都跟着一飞冲天。
有时候不佩服延龄那小子都不行啊!
下午宫里仍旧很热闹。
太监和女官们成群结队过来向朱祐樘恭贺,说白了就是前来讨赏的。
朱祐樘平时很节俭,甚至都有些吝啬,但今天他异常大方,但凡是来恭贺的,都会给予赏赐。
就连那些在宫里织布工坊做事的宫女,每人都会得到二两银子加二匹绢布的赏赐。
这对相对处于弱势地位的宫女来说,可是平常得不到的好处,这下子似乎连未来养老都有了保障。
毕竟朱祐樘代表张玗这个织布厂大掌柜说了,以后每年每人都会酌情加俸禄,年终还会根据表现得到数额不等的分红,如此比单纯的赏赐更显得有诚意。
随后便是周太后亲自前来,给孙子和孙媳妇恭喜,抱了自己的重孙子亲了又亲。
因为周太后的到来,张峦有意让金氏和汤氏回避,长子张鹤龄更是被他赶去了端敬殿,美其名曰帮姐姐看看她亲理的织布工坊。
“哈哈,这孩子,笑了!嘿,又笑了…”
周太后抱着重孙子,低头瞅着,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看看,他笑得好乖哦,嘴角还有酒窝,真招人稀罕。”
这年头,对于老年人来说,抱刚诞生的孩子时,若孩子对着自己笑,那是非常好的预兆,预示着自己将健康长寿。
因为在世人眼里,孩子是最纯真无邪的,能看到一些污秽和不好的东西,若老年人丧期将近,身上会笼罩一股黑气或者说是死气,孩子看了会因恐惧而嚎啕大哭,反之自然是吉祥如意了。
像周太后这样崇佛,且态度还算虔诚的信徒来说,非常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
朱祐樘奉承道:“看看,照儿慈眉善目的,长得很像他皇祖母呢。”
周太后白了孙子一眼,道:“会不会说话?小娃娃才生下来,眉眼还没舒展开,从哪儿看到像我了?不过这大眼睛、高鼻梁,模样可真好看…嘿,把你们两个好看的部分全都给继承过去了。”
朱祐樘以宠溺的眼神望向自己的妻子,得意洋洋地道:“还是玗儿生得好看,孩子像她。”
“咳咳。”
旁边的张峦差点被口水呛到不能自已。
周太后好似感受到了大侄子的困窘,白了孙子一眼,道:“刚才还说像哀家,现在就说像皇后了?果然…男人这张嘴啊…呵呵…”
张峦招呼道:“太皇太后,这边刚用过午膳,可要用一些茶点?”
周太后看了看左右,笑道:“你家人不都来了吗?哀家要见见她们!顺带给一些赏赐!”
“啊…这…不必了吧?”
张峦脸色有些尴尬,随即求助地望向自己的女婿。
朱祐樘那边瞬间感觉到自己岳父的伟大之处。
因为有了岳父的存在,自己平时很难招架皇祖母的伶牙利嘴,现在终于有人能替他分担火力了。
好像有张峦在,周太后自然就会把更多的话头瞄向岳父。
周太后道:“都是一家人,那么见外作甚?见见,哀家还能把她们吃了不成?”
“大姑言笑了。”张峦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道,“几个不懂规矩的妇道人家,怕唐突了大姑您。”
“无妨无妨,这次张家立下大功,怎么都要给点儿赏赐…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真的不要见外。”
随即周太后看向张玗,笑着道,“皇后,你好好休息,我去见见你母亲…以后让她多到宫里来走走,没事也去我的清宁宫坐坐…唉,到了我这年岁,希望能多与人交谈,而宫里人为迎合我,根本就不会巴心巴肝地畅所欲言。”
张玗不由想,你觉得我母亲会对你推心置腹么?
找错对象了吧?
周太后又道:“再说,哀家也想问问你娘,关于宫外的事,这辈子就在两个门口之间走了圈,再也没个机会出宫…唉,这日子过得那个清闲哟,总觉是活在樊笼中,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周太后跑去见张峦的内眷,张峦也跟着一起去了,生怕自己不在会出点儿什么事,再或是被人窥探到他的秘密。
而朱祐樘那边则乐得有岳父替他分担压力,自己以照顾张玗为由留了下来,并没有离开坤宁宫。
周太后和张峦一行离开后,张玗脸色沉了下来,显得很不开心。
朱祐樘心思敏感,好像妻子的需求,在他这里就是天大的事情,他连忙关切地问道:“玗儿,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你觉得不开心吗?要是你不舍,就把岳母留在宫里多住一段时间,由她来照顾你。”
张玗撅着嘴道:“我是听到皇祖母的话,有些感触罢了。”
“皇祖母…说什么了?”
朱祐樘在人际交往方面,完全是个门外汉,此刻根本就不知道妻子是在烦恼什么。
张玗神色凄然,道:“她老人家说,进了宫,就好像入了樊笼,出宫一趟都很困难,对于宫外事难以知晓。”
朱祐樘释然了,笑着道:“你说这个啊?等你身体康复后,我俩一起出宫去,你说好不好?”
“真的能行吗?”
张玗惊喜地问道。
“为何不能?”
朱祐樘道,“之前我去看延龄演炮,我就想带你一起去来着。只是延龄说那地方太过危险,才没有成行。”
“那小子…亏我对他那么好。”
张玗咬牙切齿道。
朱祐樘笑道:“想出宫就出宫,没啥大不了的,之前你不也回过娘家吗?当然,咱们还要去更多的地方走走…
“玗儿,其实我也很想出去看看,到东北、西北、江南去体察一下民情。如果能带你一起,吃点百姓常吃的东西,感受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想想都觉得惬意…”
张玗喜滋滋地道:“好,等我身体养好了,你带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