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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 天大的好事(1/2)

朱祐樘夫妇非常高兴。

可当有近侍提出要把这个好消息昭告天下时,朱祐樘脸色瞬间变得谨慎起来…似乎他很不愿意让朝中人跟他一起分享,准备把一切都藏匿起来。

对于这一点,张玗乃至守在内殿门口的施钦都没预料到。

只有张延龄,似乎很能理解朱佑樘的心态,毕竟历史上…朱祐樘对于长子的出生做到了最大程度的保密,因此有人怀疑朱厚照到底是不是他和张皇后生,民间野史还有话本众说纷纭,甚至影响到了后世。

可能是童年的悲惨遭遇,让朱祐樘觉得,一旦自己有了孩子,危险性会陡升,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家事自己知,没必要拿出来跟朝臣炫耀。

朱祐樘道:“有关皇后怀孕之事,不得对外宣扬,只需在少数人内部传播便可…”

施钦闻言重新走回到皇帝跟前,用征询的口吻问道:“那微臣…”

他实在不理解皇帝的这个决定。

你有子嗣,这是天大的好事,可安天下人之心,为啥却要选择保密,连朝中大臣都隐瞒不报?

搞秘密生子?

如此做有什么意义吗?

张延龄却显得很认同,点头后附和道:“我想陛下的意思,是先等事情确定下来,甚至是等皇后快分娩时,再把这个好消息告知朝中大臣…这也是为皇宫的安宁着想。”

“嗯。”

朱祐樘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他连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会觉得不该把事告诉别人,都弄不太清楚,只是直觉告诉他应该这么做。

现在小舅子好像非常认同他的做法,他也就顺水推舟,就此决定下来。

施钦试探地问道:“那…太医院同僚,是否可告知?”

“不行。”

朱祐樘不假辞色地道,“施卿,你要保守这个秘密,连家中至亲都不可告之。另外,为避免他人怀疑,平常无须你来问诊…延龄,这件事交给你了。”

为了保证妻子和自己第一个孩子的绝对安全,朱祐樘谁都不信任,连太医院的人都被列为怀疑对象。

施钦脸色极为尴尬。

身为太医,竟连皇后怀孕之事,都不是自己发现的,而是靠眼前这位小国舅?更可甚者,以后皇后的孕期调理,也交给小国舅打理?

那将太医院置于如何境地?

“陛下,臣弟回去后,可以将此事告知尊堂吗?”

张延龄笑着问道。

“这个倒是可以说。”

朱祐樘点头道,“但也不要把消息外泄,我想…等等看。”

此时的朱祐樘很彷徨,不知怎的,自小缺乏安全感的他,总担心连自己妻子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一旦有人出手加害,必然是一尸两命的局面,届时自己将会变得孤苦无依,后悔终生。

张延龄道:“那最近就由微臣入宫来,负责姐姐的日常看护工作。但其实…没什么好调理的,一切按照平常膳食便好。”

孕妇需要特别的养护么?

平民百姓自然需要,但问题是如今怀孕的是自己的姐姐,堂堂的大明皇后,什么好东西吃不到?虽然谈不上每顿饭几十个菜那么夸张的地步,但顿顿有荤腥,鸡蛋牛奶管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该吃吃该喝喝,无非是增加一些额外的营养,比如富含叶酸、DHA的食物,不时还需要补充膳食纤维等等。

至少历史已经充分证明,张皇后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问题基本上是出自朱祐樘身上…自己姐姐生出来的孩子活蹦乱跳,还曾上战场英勇杀敌,斩获颇丰。

至于后两个孩子的过世,跟张皇后这个做母亲的身体状况没有丝毫关系。

张延龄在宫里吃过饭,随后朱祐樘夫妇便腻歪在了一起,作为小舅子他识趣地提出告退。

因为张玗怀孕,张延龄本要跟朱祐樘提一下有关继续开铁矿和煤矿之事,都没有再说,总归这些事可以先落实再奏禀,或者说,不用急于一时,反正现在朱佑樘心思全放在自己妻子和尚未出生的孩子上。

出宫后,张延龄径直往张峦避世的别院而去。

等抵达时,门房听说是张家二公子前来,非常重视,直接把人请到了前厅,不多时,经过层层通报,祁娘出现在了张延龄面前。

“二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祁娘很意外。

照理说,张延龄有事的话,只需要派个人来通知便好,亲自造访的确不多见。

张延龄问道:“家父呢?”

祁娘道:“还…尚未起床,要帮您进去通知一声吗?”

张延龄看了看日头,有些惊讶地问道:“这都已经过了正午了,还没醒呢?他这是又熬通宵了?”

祁娘多少有些无奈,道:“老爷最近病情好了许多,不像头些日子那么克制了,不过并没有饮酒,虽有房事但也赶在子时前入眠,一切还好。二公子勿要担心。”

“呵呵。”

张延龄摇头笑了笑。

自己这不争气的老爹,连其豢养的外宅都知道行事应该有所收敛…话说你个张老头,夜夜笙歌,真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啊!

“麻烦叫他起来吧,我有重要的事与他细说。”张延龄道,“关系到家族兴衰,请他务必出来…我就不进去了。”

“奴家这就去。”

祁娘亲自往内宅而去。

过了许久,张峦才带着俩大黑眼圈,一副不情愿的神色出来。

祁娘本跟他一起,但到前厅门口时,识趣地行礼告退,还能听到张峦在房里对她打招呼:“又不是外人…”

目送祁娘谦虚地远去,他回头瞪了儿子一眼,揶揄道:“你居然来这儿…还真是稀客啊!”

张延龄皱眉道:“那到底谁是外人,谁是内人?爹,你分得清吗?”

“你这叫什么话?为父跟她客气客气,以你的聪慧,听不出来?”张峦道,“为父能不知道,你要说的事情,她不能旁听?嘿,你这孩子,听不出好赖话呢?”

“哼!”

张延龄把头别向一边,冷哼一声,这才有意放低声音道:“我刚从宫里出来,姐姐怀孕了。”

“啥?”

张峦先是一阵错愕,等眨过眼,迅即意识到这件事对张家意味着什么时,惊讶地问道,“那就是说,太子很快就要出生了?我要当外公了?”

张延龄眯起眼,道:“爹,你的思路转变很快嘛…你怎知道就是太子呢?还有,你确定孩子一定能顺利出生?”

“这不有你给你姐姐保驾护航吗?”

张峦笑道,“你给好好算算,你姐姐肚子里的是小外甥还是外甥女?还有这孩子将来的命数如何?以及…

“咳咳,为父也没想到,我这女儿可真争气,入宫才一年肚子里就有了…话说先皇不也等了好些年才有子嗣吗?”

张延龄道:“有些人和事我可推算不出来。”

张峦诧异地问道:“这是为何?”

张延龄如实道:“因为这些年我所行之事,已算是逆天改命了,很多人和事已不在天命范围内…以后很多情况都会有所改变,越来越不受我控制。

“爹,这么说吧,我从一个能准确预言未来之人,变成了世俗的一份子,难以独善其身。”

“你小子,说话怎这么玄乎呢?”

张峦听得云里雾里,但大致意思还是明白的,他瞥了儿子一眼,起身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你姐姐怀孕的好消息,告诉你娘了吗?”

“还没来得及说。”

张延龄道,“姐夫有言,要到合适的时间,才会将这件事公之于众,眼下还属于绝对机密…最多是咱自家人知晓。”

“啊?还要藏着掖着?”

张峦很惊讶,皱眉不已,问道,“不是该昭告天下,以宽臣民之心吗?居然密而不发,这叫什么事?”

张延龄分析道:“或许是姐夫童年的悲惨经历,让他对于子嗣的问题异常看重,同样也带着一丝小心谨慎。

“总之,姐夫怎么吩咐的,我们就怎么做,反正对咱们家也没多大影响,不是吗?”

张峦苦着脸道:“那岂不是要等我女儿快生孩子的时候,旁人才会知晓?我还想着…”

“你还想着在人前装逼呢,是吗?”

张延龄反问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装逼?”

张峦脸色不善,道,“好事就应该让天下人知晓…嘿,你这姐夫还真是与一般人不同,实在揣摩不透…对了,你姐的想法如何?”

张延龄摇头道:“我觉得,姐姐还没做好生孩子的思想准备…她对于这事儿还挺迷茫的。”

“何为迷茫?”

张峦继续皱眉,道,“她诞下的可是龙嗣,为皇家开枝散叶,确保大明皇位有了继承人…如此莫非还成了罪过不成?你这姐姐思维也与常人不同…话说,他们小两口到底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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