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不日将至(2/2)
沈禄听完后好像多了一点自信。
张延龄道:“家父虽在病中,但时刻不忘朝事。姑父回去静待几日,好消息,不日将至。”
傍晚时分。
又到了给张峦挂点滴时,此时的张峦已经很适应这种新式治疗方法了,好像一天下来只有这会儿才是最踏实的,因为他知道儿子是真的在给他治病。
“能管用吗?这玩意儿…”
尽管心里很认可,但嘴上张峦依然显得很不服气。
张延龄坐在旁边写写画画,闻言回头瞪了便宜老爹一眼,反问道:“管不管用,你那老胳膊老腿儿会不知道?”
张峦仰躺在床上,因为儿子交代过打点滴的那支手臂不能动,于是就好像僵在那儿一般,悠然自得道:
“这几天是感觉身子骨轻缓了些,但就是不知…是否为心理作祟?你弄一堆水灌到我身体里,真就能治病了?之前医书上可从未见过这种治疗方法啊…”
张延龄道:“爹,你以为你平时吃药是怎么治病的?药不进血,难道顺着你肠道直接滑下去,改天就排泄出来了?”
“呸,越说越恶心了。”
张峦道,“不行,不行,今晚得吃点儿好的…最近总是清汤寡水的,身体有点儿受不了…能吃荤的吧?”
张延龄低着头继续写写画画,随口应道:“只要不是辛辣的食物,其他随便。”
张峦道:“嘿,看你这架势,真不把为父的病当回事啊…忌口什么的,你也一概不提?要是为父有个三长两短,都赖你…”
“哦。”
张延龄又应了一声,显得无所谓的样子。
你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下地府去了,爱赖谁赖谁。
到时你能把我怎么着?
还想让我抱着负罪感过日子?
不好意思,自打学医的那天起,就知道人不能有那么强的共情心理,否则当大夫的,早得抑郁症了。
“你小子…”
张峦发现自己重拳打在棉花上,无从受力,更无法宣泄心中憋屈,颇为无奈,只好没话找话,转而问道,“你应付你姑父的那些话,是怎么个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李孜省还能打胜仗?我觉得很悬啊。”
这下张延龄倒是提起几分兴趣,转过头问道:“爹,你不相信你的盟友?”
张峦道:“我信他个大头鬼啊!李孜省自称会算计人心,但要不是咱父子俩帮他,估计他现在都去地府见阎罗王了!你看看现在满朝上下,谁把他当盘菜?连带着为父都跟着受累…”
张延龄笑道:“这跟李孜省是否能在西边领军又获得一场胜利,没直接关联。”
“怎么会没关联呢?”
张峦显得中气十足,好像已经病愈了般,要不是手不能抬起来,大概想张牙舞爪,“上次打胜仗,全靠你给他算出天机,他用了个投机取巧的偷袭法,方才成功获取军功。你让他真刀真枪去跟鞑靼人拼命,他能赢?儿啊,莫非你是算出来他又能取胜吗?”
张延龄道:“错了,爹,我推算过,结果大致跟你一样,他在战场上无论如何都取胜不了。”
“噗…咳咳咳…”
张峦一口气不顺,呛得直咳嗽。
半晌后,张峦才道:“你小子,感情又在糊弄你姑父呢?还是说你打算糊弄我?但无论如何,千万别糊弄你姐夫才是…”
张延龄终于彻底放下笔,转过身,郑重其事道:“爹,你觉得李孜省要从西北全身而退,就只有战场取胜这一条途径可走吗?”
张峦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即眯着眼问道,“咋的,莫非他还有别的什么良策可寻?让他在西北修城塞?还是让他去治边民?轮得到他吗?吾儿,这西北军政乱得跟团浆糊一样,你真的理得清楚?为父很怀疑啊。”
张延龄笑道:“行啊,爹,成天怀疑这个不信那个的,你自己倒是出个万全的主意啊…”
张峦白了儿子一眼,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为父真要有能力,怎么会老是麻烦你呢?你有什么打算,明说了吧。”
张延龄道:“其实我觉得,李孜省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他接下来的目标,一定不会是想在战场上有什么建树…就算他想,鞑靼人也不会给他立功的机会。”
“哦。”
张峦仔细想了想,若有所思,点头道,“你的意思,只需要保持如今的紧绷态势,把鞑靼人吓跑,那就万事大吉了?”
“不行。”
张延龄明确地道,“即便鞑靼人退走了,李孜省回朝后也得背负文人给他安排的临阵退缩的罪名,边军将士也不会因为这场偷袭战的胜利而有多振奋军心。陛下的君威,也没有得到最大程度的彰显。”
张峦脸上的振奋之色直接就僵在那儿,他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好似在问,什么话都让你小子说了,你倒是说具体要怎么做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