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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谁挖的坑?(1/2)

第二百三十章谁挖的坑 紫禁城。

乾清宫内殿。

朱见深仰躺在软枕上,此时他刚服下太医院敬献的汤药,随即覃昌亲自过去把药碗拿起来放到了一边,这才招手示意李孜省靠前。

“李卿,你送来何物啊?”

朱见深问道。

李孜省赶紧道:“臣所献乃是一方望远镜。”

“什么?”

朱见深闻言皱眉,招手道:“你确定是望远镜?拿来看看!”

本来没什么东西能提起皇帝的兴致,可当朱见深听说是望远镜时,瞬间有了精神,让覃昌把装礼物的锦盒递到他面前。

盒子已经换过了,更显高大上,但里面的望远镜却是材质粗糙,跟先前太子所献的那批在外观上就显得大为不同。

如果说那些一看就是精品,而眼前这个最多算是地摊货。

可当朱见深放到眼前,对着远处看了看,立刻不再把此物当成什么劣质品,毕竟效果上几乎完全相同。

“你从何而得?”

朱见深心头满是疑惑,侧过头问道。

李孜省将早就编好的理由讲出来:“回陛下,此物乃他人馈赠…臣初见此物本不识得,但用过后发现与陛下当日给臣看的望远镜非常相似,臣不敢独享,毕竟此物关乎到边疆安稳,关乎大明江山社稷存续…”

“行了,行了。”

朱见深自己嘴巴不利索,也就不喜欢听别人在那儿长篇大论,所以直接把李孜省的话给打断。

覃昌笑道:“李仙师,您就说,这东西是谁赠送你的就行。”

李孜省恭敬地道:“乃徽州地方所赠,听说是用黄山云母的边角料所制,其功能与先前太子所献大致相当,但在视野和明晰程度上,稍有欠缺。”

这方望远镜,镜片小一些,玻璃的透光度也稍微差一些,所以看的距离较近,清晰度上也有一定差距。

这也是张延龄丢给他那便宜大哥当玩物的主要原因。

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张鹤龄在外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如果进出时还带着这东西,难免会被人传播出去,引起梁芳的注意就不好了,所以干脆拿这东西再玩个政治阴谋。

眼下李孜省已入局,只是他自己还没觉悟罢了。

朱见深又拿在手上,仔细看过后,点头道:“的确,与先前太子所献,方方面面都有些差距。”

覃昌低声道:“如此说来,太子所言非虚,制造望远镜所用的黄山云母,应该是消耗殆尽了,这么说来,梁公公那边…”

李孜省一听,好你个覃昌,摆明了是在暗地里中伤梁芳。

这是要玩儿阴的?

朱见深瞥了覃昌一眼,又看向李孜省,皱眉道:“李卿,朕知晓,你与梁芳关系匪浅,当初还是他将你举荐到朕跟前来的…此物你既知来历,也知其功效,还知晓朕曾给梁芳设下期限造出望远镜,你为何不将此物交给他呢?”

灵魂拷问!

你李孜省也是有意思,梁芳对你有恩,你拿到望远镜后,不想着送给恩人,却直接以个人名义呈给朕,你这不是故意要看梁芳的笑话吗?

李孜省急忙辩解道:“臣拿到此物后,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若是臣的东西,就算再珍贵也会义无反顾送给梁公公,但这是陛下牵挂之物,哪里敢私下自行分配?就算是梁公公与臣有恩也不行!

“臣心中只有陛下,只有大明江山社稷,其他一切都要排在后面!故此,此物臣一到手便立即进宫进献陛下,由陛下亲自处置才算尽到了臣子的本分。臣句句属实,赤胆忠心天日可表,请陛下明鉴!”

覃昌笑着点头。

好似在说,算你李孜省回答得干净利落。

你要是说自己动过心思送给梁芳,那就等于是跟皇帝说,你曾想过欺君。

如果真送了,那更是犯下欺君罔上的大罪!

朱见深对李孜省的回答也很满意,随手将望远镜放回花梨木制成的锦盒中,道:“那你就代表朕,把此物暂时送给梁芳吧。”

“啊?”

李孜省闻言不由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我把东西馈赠给您,想在您面前邀一下功,您居然让我送给梁芳?

梁芳拿到后会怎么办?

不是又送到您面前来?

覃昌到底是宫里摸爬摔打多年的滚刀肉,似乎马上便明白了其中关节,躬身请示道:“那陛下,是否要让李仙师告知梁公公,这是陛下赠与他的呢?”

“你说什么呢?”

朱见深皱眉,随即恶狠狠地瞪了多嘴多舌的覃昌一眼。

覃昌微微一怔,赶紧道:“那自然是不要了。”

“嗯。”

朱见深这才颔首,道,“梁芳不是在找什么黄山云母,还找人造什么琉璃作为替代品想糊弄朕吗?

“连个模板都没有,怎么个造法?朕这算是帮他一把,接下来就看他会如何做了…想想倒是蛮期待的!”

说完竟笑了起来。

覃昌跟着笑,然后冲着李孜省挤挤眼,意味深长。

李孜省此时全都明白了。

眼前的成化帝想要试探一下梁芳,看看其有什么反应。

你李孜省是没有欺君,但要看那梁芳会不会有。

如果到最后梁芳实在造不出望远镜,只能拿这个望远镜前来宫里冒功的话,那不就…落到陛下精心设计的圈套里去了?

等等…

这到底是谁布置的圈套?

皇帝?

亦或是张峦?

李孜省不由惊出一声冷汗。

朱见深抬手道:“给出的期限眼看就快到了,是时候派人去催催梁芳,就说朕等得很不耐烦,希望他动作快一点,不要让朕失望。”

说完,朱见深转过身,似乎要睡午觉。

覃昌恭敬地道:“陛下您先安歇。”

“臣也告退了。”

李孜省急忙道。

“嗯。”

朱见深头都没回,只是在喉头发出轻轻的一声。

随后李孜省和覃昌才弓着身子退出殿外。

“覃公公,看来陛下什么都清楚,真是慧眼如炬啊。”

李孜省出了殿门,恢复直立后冲着覃昌低声说道。

覃昌笑着摆了摆手,意思是咱俩对此事最好别有任何交流。

你能做到心里有数就行。

随后覃昌便拱拱手,带着他的扈从往司礼监值房去了。

而李孜省则擦擦额头渗出的汗珠,赶紧出宫去了。

等回到家中,李孜省急忙把庞顷叫到跟前,一眼瞅见庞顷居然也是满头满脸豆大的水珠,全身散发出一股汗臭味,顿时皱眉不已,问道:“瞧瞧你,全身都快湿透了…这才二月天,你是下护城河游泳去了?”

庞顷显得颇为无语,赶紧道:“什么时候了,道爷您还有心思消遣敝人?莫非您忘了,是您让敝人去打探一下徽商那边的情况,今天头晌就没闲着。”

“哦。”

李孜省释然地点了点头,随即把锦盒拿出来,放到桌上,“送去梁芳府上,就说是我送的。”

“啊?这…”

庞顷不由面带困惑之色,好似在问,你不是送去宫里了么?

咋的?

临时改变主意,没送出去?

李孜省若有所思道:“回来路上我一直在想,这张来瞻无缘无故的,突然把如此珍贵的望远镜送给我,还说这是由黄山云母的边角料造出来的…你说他到底有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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