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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心澄澈如月+天子的焦躁(1/2)

雪花映月,院子里一片透亮。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明明云消雾散了,弥漫的却是彻骨的寒冷。

顶风冒雪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冷。

赵立宽悄悄起身,没惊扰熟睡的媳妇,走到书房窗前,看着满院的雪思绪万千。

不知不觉,赵立宽来到这个世界已超过一年。

做了不少艰难的事,苦苦挣扎求生,获得了曾经不敢想的权势和财富。

但他内心深处,始终缺乏一种归属感。

自己是他乡之客......

时不时便觉一种疏离的孤独感,好似这世间只有他一个人。

可他又有很多牵挂。

媳妇,钟剑屏,小蓉,老丈人,乃至跟他出生入死的史超、侯景、罗成勇、周开山、周开福、段思全、慕容亭等诸多将领,众多士兵,丝丝缕缕都将他牵扯在这个世界,无法脱身,退无可退。

不知何时,媳妇来到他身后,轻轻为他披上长袍:“天这么冷,小心冻坏了。”

赵立宽没说什么,伸手牵媳妇坐在自己腿上,双手环抱在腹前。

媳妇没像往日那样有主见,顺从的让他抱着。

“心里有事。”

赵立宽点头。

“能说给我听吗,还是朝堂上的大事?”

媳妇问。

对于高宁英,他没什么好担心的,环抱着她将与卫亲王的恩怨及担忧娓娓道来。

赵立宽说完感慨,“当初在瓢舀河打场小胜仗是好事,没想到就这样被朝廷注意调去平叛。

去西南打仗是坏事,没想到因此得了郑王一万两。

一万两是好事,没想到就这么惹上了卫王。

惹上卫王是坏事,没想到却逼着我破釜沉舟立下功,还艰难打赢一场战。

原以为立功回来万事无忧,没想到回京后才反应过来,皇帝年纪大,卫王早晚登基.......

万事万物总有两面,让人难以捉摸。”

媳妇搂住他的脖子,“古人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命由天定,我们又能如何,这至少不是眼前的害事。

既难以捉摸,说不定过些日子又有转机。

千军万马都不怕现在怎么胆小了。”

赵立宽抱紧媳妇,“我那是一人而已.....”

“夫君是担心我们。”

媳妇拉着他的手,认真的说:“我们是一家人,既是家人就是同根树,荣辱相随。

夫君不用顾虑那些,最坏不过死而已,瞻前顾后岂是大丈夫所为。

狗急还知道跳墙,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等他上位,自觉去死吧。”

“媳妇………………”

赵立宽愣住,突然意识到媳妇比他坚强多了,她是从小到大就在边境上作战,长期磨炼出来的意志。

自己前世到底不过是个普通上班族,之前的拼命是被局势逼迫。

要是内心的坚毅,自己哪比得上媳妇,却在这反过来担心她。

赵立宽紧紧抱住媳妇,他们是一体的,忽然觉得有了坚强的后盾安心许多。

是啊,问题其实没那么复杂。

如果此时不采取行动,只是作壁上观,等卫王继位,肯定会收拾他们家的。

正如媳妇说的,哪怕一条狗还知道急了跳墙,何况是人。

屋外白雪如画,刺骨严寒似乎散去,全身开始回暖。

两人相依看向院里,月光不知何时如流水般柔和,似乎要流淌起来,柔软得令人心颤,赵立宽心里终于下定某种决心。

媳妇教育得很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将来的事犹未可知,瞻前顾后举棋不定算什么大丈夫,心澄澈如月。

瑞门城头看去,宫内一片雪白,朱红檐角风铃作响,楼前皮鼓高立。

鼓楼外禁军戒卫森严,铁甲如林,团团围住。

楼内1留了窗缝,烧起地龙,炭火暖和。

这里是北城武德司官署所在。

与其他各司各衙门官署不同,武德司官署在皇城的城头上,也被叫城上军司。

武德司禁军人马不多,与动辄十万起步的主力禁军军司相比,只有八千人左右,却地位超然,普通士兵的军饷每月比禁军上军还多一百文,人人都想加入。

此时却不同往日,官署内外弥漫严肃的气氛,众将士汇聚却一言不发,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城头两侧,上城墙的马道,城墙脚下都站满禁军,所有人神情严肃,腰杆笔直。

因为今天一早,陛下竟驾临武德司官署,这是许多年都不曾有的事了。

鼓楼内,段全为首的武德司诸将肃立台下,原本属于段全的上方堂座坐的却是当今皇上。

下方,武德司几位公事正紧张向皇帝汇报这一个月来的他们的密探工作。

“陛下,我们装扮作商旅,分赴焦州修武、武涉、沁阳等县,以及焦州州城,多番查探。

发现各地的普通百姓,特别是远离城镇的地方百姓都不知道遭了旱灾。

城里的百姓有些说有,有些说没有,询问那些说有的,多数也不是亲身经历,而是听官府说的别处的事。

而所有茶楼、酒肆、旅店则都说有,谁去打听都说有,而且还有官差扮作吃酒吃茶的盯着………………”

皇城司的公事是密探队长,每人手下都管着不少密探,少的七八名,多的二三十名。

以他们这个级别,基本不可能见天颜。

如今陛下却破格亲临武德司官署,说要听取对焦州暗查的情况,所有人既激动又紧张害怕,生怕说错话,腰杆笔直,大冷天的背都湿透了。

陛下听着他们的禀报,脸色越来越难看,始终不发言。

几个公事把所有调查的具体情况都摆出来,也不敢轻易做出判断。

这次他们十分谨慎,派出去的人特意选没洛阳口音,又找有走江湖经验的,还出钱让他们采买货物,真如普通商贩一样去做生意以免露馅。

这也让他们从当地百姓、商家、读书人等口中问出了许多实情。

陛下看着他们,目光里没有一点情感流露,问了一句:“你们的结论是什么。”

几位公事顿时如背压千斤,喘气也困难,互相低头对视,没一个敢先站出来说。

陛下不耐烦,点站在正中的:“你说!”

被点的公事拱手上前,小心道:“?

陛下,我们派了许多人手,再三暗查,查来查去只能说......

只能说焦州十有八九没有遭旱。”

“十有八九?

那剩下一二呢!”

陛下提高声音质问。

武德司公事被吓一跳,咬牙道重新禀报:“卑职十分肯定,焦州今年完全没有遭旱灾,奏报不属实,有人欺君罔上!”

段全斥责:“有人?

身为武德司公事还不知道焦州谁在主政,又是谁上了奏疏!

你想袒护吗,陛下面前不要遮掩犹豫,有什么说什么。”

“是!”

正中的武德司公事连擦去额头汗水,重新组织语言说:“?

陛下,焦州及其下属诸县根本没进旱灾,知州花恒田乃捏造事实,欺君罔上,还派官差作假试图糊弄过去。”

陛下听到这些在宦官魏浦搀扶下起身,并称赞一声:“做得不错。”

随即对段全吩咐:“今天的事不要外传。”

出武德司官署,城头天寒地冻,冷风刺骨。

众宦官簇拥皇帝挡风,下城头后皇帝屏退宦官,在后面离十余步跟着,身边只留魏浦与段全。

“段全,你去查胶州各县首官底细。”

段全凑过来小声道:“陛下,臣擅作主张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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