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玥玥忽然轻轻叹口气：“是不是一个男人，一旦爱上女人，就会这样地婆婆妈妈，瞻前顾后？”

“我不知道。”

赵长垣摇头：“但是对我而言，确实如此。”

“可是赵长垣，你想过没有，我们俩再呆在这里，精神和肉体都会慢慢地变得困倦，到那时，黑影若朝我们发起致命一击……”

“那有什么关系？”

赵长垣淡然一笑：“发起致命一击又怎样？

至少我们，可以死在一起。”

“你——”

龚玥玥惊愕地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朵儿。”

他俯下身吻她，眼里漾起丝丝笑意：“你们中原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现在不就应了这句话？”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

他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而是在向你表明我的心迹——我不会离开你，绝对不会。”

“那好。”

龚玥玥咬咬唇：“既然你说什么都不肯离开，那么我就陪你一起突围，怎么样？”

“一起，突围？”

“对。”

她重重地点头：“一起突围，赵长垣。”

看着眼前的男子，龚玥玥忽然咧唇一笑：“我相信你，把我的性命交托给你——生，我们一起生，死，我们一起死！”

就在他们俩商量办法之时，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呜啸，顿时四面八方都有了回应。

“也不知道这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双手环在胸前，眉眼深邃：“居然有这样大的号召力。”

赵长垣却没有回答，相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龚玥玥奇怪地瞧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发现现在的你，和平时完全不同。”

“有什么不同？”

“说不上来。”

他绕着她走了两圈：“你和其他的女人，说到底是有些区别的，你似乎，很少主动向你身边的男人求助。”

求助？

龚玥玥的唇际淡淡勾起几许冷笑。

很冷的笑。

或许在从前，她还一直期待着，期待着可以得到某些男人的相助，可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她发现身边的男人都很混蛋——世宗，高宗，还有那些拿着武器站在战场上，却经常落荒而逃的男人，他们哪里有半点男人的胆色？

而她，为什么又要他们来帮助？

“朵儿。”

他唤她一声：“你在想什么？”

“没有。”

她摆摆手，轻叹口气：“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从这里冲出去，怎样，用最快的速度可以平安。”

“平安？”

赵长垣一怔。

“你先等等。”

龚玥玥轻轻地推开他，走到一旁的石壁边，伸手放在石壁上，合上双眼，用力地吸嗅着空气。

“你在做什么？”

赵长垣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

“你别吵。”

龚玥玥摆摆手，专心去感觉沉沉黑夜里掩藏的杀机，然后睁开了双眼。

“怎么了？”

“很多。”

“嗯？”

“我们，被包围了。”

赵长垣的双眼蓦然瞪大，瞪得很大。

“我们已经失去了突围的机会。”

龚玥玥静静地看着赵长垣，十分平静地说着每一句话。

“那你，为什么不躲？”

赵长垣奇怪地看着她：“也不哭，不闹？”

“因为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什么都不怕——赵长垣，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吗？”

赵长垣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看向天空，再转过头看她：“我想，没有了。”

他的表情十分平静，而龚玥玥却解读出一种深沉的孤独和寂寞。

脑海里不禁闪过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她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和黑夷人完全不同的，俊秀的面孔。

“那么。”

龚玥玥的笑，有如烟花一般，在唇际绽开：“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她伸手，指向头顶上方。

赵长垣抬头看去，眼里闪过丝惊愕：“你是说？”

“爬上去。”

她的口吻无比坚决：“爬到最顶上，在那里升一堆火——想来此时，你的亲兵们一定在想方设法地找你，他们看到烟火后，无论知不知道情况，都会过来查探情况，这样，我们就得救了。”

“朵儿。”

他跑过来将她抱住：“好了，大约再过两个时辰，我的亲兵就会赶到。”

“嗯。”

龚玥玥将双手笼进袖中，抱紧自己，只想给自己好好地取暖，赵长垣脱下外袍裹在龚玥玥的身上。

“你呢？”

她看他一眼。

“没事，我皮糙肉厚，不打紧。”

他嘿然一笑。

“这次，如果我们脱困，我就立即嫁给你，绝对不找任何借口。”

“真的？”

赵长垣双烨烨闪亮，将她搂进怀里重重地亲了口：“知道吗，这是我一生听到的最甜蜜的话，就为你这句话，我死在这里也值了。”

“我怎么能让你死呢？

老天也不会让你死的，我们会好好地活在一起，还要……”

龚玥玥说着，脸上不禁浮起几片红云。

“还要什么？”

他凑过来，眼里满是笑意，伸手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一把：“怎么不说了？

我听着呢。”

“你真坏，不理你了。”

她轻嗔一句，转开头去。

赵长垣倒没跟她说笑，而是低头仔细看着地面，像是在寻找什么。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