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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五脏俱全(1/2)

赵长垣如今的生存环境便是如此恶劣。

除了沙漠中的气候使他困苦不堪以外;除了他的房间只有几平米大小,尚不够他转几个身以外;还得防止生活在隔壁的“半兽人”

们忽然间发狂。

就像前两天,一个被杂役激怒的俘虏连杀三个教众冲出塔去,最后赵长垣眼睁睁看着他被处死…… 好在赵长垣住的地方很干净,而且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他除了偶尔完成教主夫人指给他的差事以外,几乎所有时间都把自己关在这间小屋里。

因为他知道,只有在这里,他才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人刺激到失控发狂,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也只有在这里,他不用隐藏自己的感情,想到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他能放心的笑,想到日夜思念却无法相伴的妻子,他能放心的哭。

没人会发觉他体内的蛊毒正被解药暗地里驱散着,控制着。

直到这天顾教主亲临本层,来到他的房间外面…… “教主!”

赵长垣听见这声音,赶紧将他前几日在集市上买来的一对小葫芦收进枕头下面。

他这些天只要一有空闲便用好不容易凑来的染料在葫芦上写写画画。

教主推门而入时,他已经垂首站在床边听候吩咐了。

他表面看上去十分冷静,其实心里却忐忑起鼓。

自从他中蛊之后,教主并未传唤过他,也并未给他下达过任何明确的命令。

若对方此次前来,命他杀人放火,做丧尽天良的事情,他该如何应对?

谁知,这姓顾的大叔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进入了开场白:“你到这儿,也有段日子了。

大漠不比中原,你可还过的惯?”

赵长垣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并不敢将悬着的心放下。

“不惯,但属下在慢慢适应。”

顾教主扬眉一笑,心里对这年轻人有了些许好奇:“你倒算坦率,没跟我花言巧语套虚辞。”

“属下向来实话实说。”

“本教主不喜欢你爹,可到了今天,也并未过于为难你。

我其实大可以指使你去杀人放火,让你跟你爹身败名裂,可我没这么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赵长垣听他这番话,心里更加不安了起来,可脸上却依旧表现的很冷静:“属下不知。”

顾教主有些奸诈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因为之后,你会大有用武之地。”

赵长垣低着头没再说话,心里不断琢磨着对方这话里的意思。

他能感觉到,这姓顾的绝非善类,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和赵雄。

所以他必须在此之前,将身上的蛊毒清除干净。

可那教主夫人……从这段时日的观察来看,她也绝不是省油的灯。

虽然她目前让他做的事情并不算为难他,可以后呢?

他如今身处虎狼之地,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的思虑被顾教主沙哑的嗓子粗暴打断:“我今日来找你,是为了一个人。

我从没对你下过任何命令,可今日,我要以本教教主的名义,给你下第一道命令。”

赵长垣拱手而立,淡淡的应了一句:“请教主吩咐。”

“我命令你娶我女儿昂月。”

他的沉默,却被顾教主误认为是一种默认。

“至于你现在的妻子,你就别再去想了吧,就当你们这辈子缘分已尽。”

说完,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哪点好,可我女儿就是喜欢你,我还真拿她没有办法。”

说话间,昂月今日一大早便跑来与他讲经磨牙的一幕又浮上心头。

起初他听到女儿说要嫁给仇敌的儿子,当然是一万个不同意:“不行,他是俘虏,是咱们的奴隶!

更何况我怎么可能让你嫁给赵雄的儿子!”

但昂月这倔蹄子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可我就是喜欢他,我不管他身份。

爹要是不同意,我这辈子也不会嫁人的!”

这是她这些日子苦思冥想之后,得出的唯一办法,也可能是最后一个机会。

甭管赵长垣乐不乐意,先嫁了再说。

等真正生米煮成熟饭,他想脱身恐怕也难了。

无论如何,他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梦。

如今这个梦就活生生的砸在自己脚边,恐怕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不甘心轻易撒手,更何况是昂月这样的任性女子。

教主一听这话,来了脾气:“不嫁就不嫁,少拿这个吓唬你爹我。”

昂月发现老爹不吃硬招,眼珠子一转,决定另辟蹊跷:“爹我问你,你把他扣下,目的是什么?”

“打击他爹,还能为什么?”

“既然如此,有什么打击会比自己的儿子与仇敌结亲更加让人受不了的?”

“……”

如此这般,在顾教主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与盘算之后,便有了他与赵长垣的这番谈话。

“至于你现在的妻子,你就别再去想了吧,就当你们这辈子缘分已尽。”

“就当你们这辈子缘分已经……缘分已尽……”

“你就别再去想了吧……你们缘分已尽……”

顾教主是何时离开的,赵长垣并不知道。

因为他所有的意识,全被这句话占据。

他与妻子的感情,竟被这莫名其妙的混蛋轻描淡写的宣判了死刑……当教主对他说明来意时,他震惊,他恼怒,他不知所措……可当他听到这句话时,所有的无措感尽数消失,充斥着他脑子和心灵的情绪,只剩下一种…… 昂月正忐忑又甜蜜的等待着父亲第二天将要给她带来的消息。

如无意外的话,中蛊之人会无条件的接受施蛊之人的命令。

没感情又怎样?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她得意的想象着今后赵长垣伴随她左右的情景,眼中的一汪春水与嘴角的芳泽几乎要奔涌而出。

不适事宜的叩门声打断了她绮丽的美梦。

她心里断定八成是她那愚蠢的侍女,平日的这个时候,该是她享用宵夜的时间了。

板着面孔拉开门,眼前出现的面孔却晃得她瞬间失神。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昂月的命就是无与伦比的好。”

她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可嘴上却还非要摆出一副脆弱不堪,一碰就散的架子:“是你。

这么晚了,你有事儿吗?”

话音刚落,站在门口面无血色的赵长垣赫然伸出手,在她猝不及防之下掐住了她的脖子。

即使昂月有些功夫底子,可在赵长垣手里,便犹如一只蝼蚁一般不堪一击。

“啊……呃……”

她痛苦的呜咽着,伸手试图掰开他的手,却换来越发窒息的禁锢。

赵长垣毫不客气的将她推进屋子,猛的撞在石墙上。

也许是他实在太恨她,也许是他此时发了蛊,总之他看着她在自己手中挣扎,眼珠迸裂出血丝,五官痛苦到抽搐的模样,心里并无怜悯。

只有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响起,不需要费吹灰之力,一切都将会结束。

剧痛与窒息让昂月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他,依旧是那张令她神魂颠倒的脸,依旧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只是那双让她动容的清澈眼眸越来越冰冷,直至利如刀锋……她预感到死亡很快就要来临了。

在这一刻,她还是不明白,为何她的喜欢,却换来他如此的憎恨。

为何她穷尽一生的美梦,最后会变成最可怕的梦魇。

“住手!

赵长垣你疯了吗?

你再用力她会死的!”

门口一声厉喝随着一阵掌风向赵长垣的背后扑将而来。

赵长垣依旧掐着昂月的脖子,轻轻避过林沫白击来的这一掌,随即伸出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封住了林沫白的穴道。

“我就是要让她死,从她命令我去杀我娘子那天开始,从她趁我不在去刺杀我娘子那天开始,我没有一天不想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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