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缘来(1/2)
失血过多,再加上最后一击之后几乎耗费了全部力量,燕归人以孤问枪拄地维持身形不倒,神智陷入昏沉。
风吹散尘烟。
察觉目标状态不对,跟断极悬桥之主几乎是前后脚到来,之前在旁边暗助一剑砍断夜啼鸟所在那棵树的风随行眉头一动,闪身而出。
一身白衣白发,身背红色剑囊的神秘剑客风随行出现在燕归人身边,先是抬手封其关窍,以免激起武者本能,再然后并指截断血脉替其止血。
在刚刚的对战过程中,燕归人几乎没有机会去处理伤口,此时浑身一懈,便要往后仰倒。
风随行谨记屈世途的交代,一手稳住孤问枪,一边旋身将燕归人勉力背负在肩头,准备将这壮硕的汉子一路送回到安置在珠遗公主坟墓旁边的小屋内。
临走之时,风随行看了一眼地上夜啼鸟的尸体。
曾经同为杀手,一人沉沦,一人解脱,终究同行一场,免不了兔死狐悲。
红色剑囊微微一动,剑风啸然,在一旁地面划开一道裂口,神秘剑客一跺脚,裂口扩大,风扫落尸体入土,接着尘土纷纷扬扬,连同树叶一起填入。
命运如此,杀人人杀,在劫难逃;夜啼鸟临终时,能得落叶披身为棺,也算是魂归冥土,不至于曝尸荒野。
当然,这也给后来夜啼鸟的结义兄弟愁落暗尘试图寻找尸体的行动,制造了一定的难度。
平水窟附近山谷,此间事了。
落下孤灯,靛羽风莲送完寂灭刀,正在告辞。
冰雪之涡无难事,奈落之夜·宵与圆儿会面,层层落雪扫去了两人一石像的行踪。
…… 黄昏。
定幽巢外的黑暗树林。
杜芳霖本体神识从“小号”
切换回本体大号之后,留在远处的化身同样也睁开了双眼。
素还真的“一人三化”
,能让本体分出两个具有同一人格,并且独立存在的“化体”
。
杜芳霖分出的这一道“化体”
,除了练成的时间短,化体不稳定也不适合动武之外,同样也复制了本体的“人格与记忆”
。
睁眼之后,“杜芳霖”
接收到自家本体留下的回归指令,立刻动身化为一道光影……但是独立人格么,对于事情有自己的一套判断方式。
这个化身的感情明显要丰富一些,是先跟着疯疯癫癫离开树林的刀瘟走了半路,确认她是有按照脑中暗示,前往某处河流之后才放心抽身。
接着光影中途又拐去了冰雪之涡,看了眼凝晶花,又刨了刨雪地里冻成冰坨子的尸堆,确认奈落之夜宵安全无虑,又放心地离开…… 如果不是落下孤灯和平水窟与冰雪之涡并不在一个方向,这位“化身君”
应该会挨个地把受这件事波及的所有人的安危都确定一遍,才能安心回去。
光影迎着夕阳,甚至还“不小心”
往浪眉山的方向偏移了一瞬,可能是有点不放心第一次出远门的君曼睩?
天,真的快要黑了。
幸亏“化体君”
也明白自己的不稳定,光影面向夕阳,遗憾地打住了种种念头。
不然杜芳霖等自己的这个“化体”
,得等到明天去。
他离开冷峰残月,就近找了一条商道,顺着大路往前走半里,就是一处路边提供给旅人歇息的草亭。
杜芳霖坐在草亭里,吹着风,无聊地看着附近村落袅袅升起的炊烟。
化体为啥还没有回来……他怕不是练了个盗版“一人三化”
,以后有机会再“请教请教”
素还真?
“北域?”
杜芳霖想起寂寞侯提到的问题。
关于“天打雷劈”
,从骤雨生黑化干掉半个云鼓雷峰开始,这就是预案当中的事。
不过在那个时候,他总得先让自己活出个人样,才能继续往下走。
现在后续也好、未来也好基本处理完毕,他才终于能空出手来,跟因果命运谈谈心。
“方位”
没有应在云鼓雷峰很正常,加持在云鼓雷峰之上的“天地人”
封印阵法应该抵消了一部分因果,他的那把剑也在代替“本人”
帮忙梳理云鼓雷峰地脉用以恕罪。
老天爷都看在眼里,所以找上门来的才是屈世途,而不是提着拳头的梵天一页书。
可是,他最危险的方位为什么是“北”
?
与这个地名息息相关的有…… “北域,北辰皇朝,风水禁地,还有……”
地肺铸台,罪魁祸首骤雨生。
抬头看看天空,嗯,化体还在路上跑。
杜芳霖干脆并指划空,唤来随身青鸟……肥鸽。
大鸽子扑扇着翅膀悬停在草亭前方,又一次承担了送信的重任。
杜芳霖想好要写的内容,直接凝气成字甩成一朵桃花。
肥鸽向前一啄,将花瓣衔在嘴里,掉头忽闪着羽翼向北而去,很快在黄昏的天边消失成一个黑点……点点点点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扩大,在杜芳霖的注视中,绕着天空从北往南盘旋了一圈,“咕咕”
鸽子带桃花又飞回到草亭前。
几个意思?
鸽我??
鸽子无声,扑扇着翅膀又飞往草亭顶部。
杜芳霖沉默片刻,突然察觉了不对!
亭子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仰面屈膝多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人。
这个人一身黑衣劲装披着灰毛斗篷,黑发炸毛半散肩头以棕色发带充当抹额,不至于让多余的头发挡住了半睁半闭的双眼。
他刻意留起一下巴黑硬直的胡须渣渣,勉强算是挡住了胡子底下的白皙娃娃脸,一抬手用牙咬开了所提的酒囊木塞,另一手抬起,接下了肥鸽扔下的桃花花瓣。
让杜芳霖感觉不对的,正是酒香……还有重量!
说时迟那时快—— “轰”
地一声,草亭顶部塌陷。
一道乌光沉重,直接压向杜芳霖头顶。
杜芳霖抬手一掌拍向自己正坐着的长凳,长凳翘起一角,带着人转换方向的同时,抵住了那道不明来历的乌光……那是一方黑铁剑匣,四面镂空,能隐约看到匣中一长一短两柄利器。
木凳咔嚓一声崩裂一角。
剑匣向前一滑,后方力道顺势,令这方重铁向上翘起,殴打杜芳霖面门。
扬袖分化力道,杜芳霖并指,在危急关头抵住剑匣一端,避开门牙脱落之人祸。
此时能透过草亭顶上的破洞,看到一张抵在剑匣另外一端骤雨生的手,以及这个人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剑匣上的恶劣行为,他倒悬空中,还仰起头来用口接住从掌心注落的酒。
“喝——”
一声暴喝。
骤雨生力道再催,剑匣再沉一寸,将对面的人迫出草亭。
打打杀杀可以,破坏村民辛苦搭建的亭子就很不对。
骤雨生带着一身乱纷纷的枯草从顶部钻入草亭中,两人借由剑匣交手的过程并无一丝气劲外泄,亭子整体结构并没有被破坏。
一脚踏出草亭,杜芳霖还有空闲另一手捻指成诀,一地草叶悬空浮起,在飒飒风声中再度被卷回亭上,修补一人粗细的空隙。
当然,崩碎的长凳一角这个就黏不回去了。
“哈……”
骤雨生任凭草叶离身浮空,掌心一旋催动剑匣利器。
两道剑气刹那透匣往外,一道在杜芳霖颈脖一侧留下血痕,另一道则削断他耳边一丝白发,在气机牵引之下,飞回骤雨生的手中,“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