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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预言(3/5)

“不,我是说在那之前。”

“嗯?”

“我和唐琦拉认识是六年前,辛巴城。

当时伊森不小心掉进河里,是我和凛恰好路过,帮忙救起来,第二天伊森上门道谢,唐琦拉是一起来的,”

梅菲斯说,“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总觉得在此之前,在什么地方,我曾经见过他似的。”

“那或许是你很小的时候见过?”

梅菲斯的记忆力很好,说她过目不忘绝不是形容,而是事实陈述。

一个人她见过或者没见过,按道理是不会混淆的,除非她当时实在太小。

“两岁之后的事情,我听过的东西,我见过的人,全都历历在目,记得一清二楚,绝不会有任何混淆和遗忘。

两岁之前的记忆,我就不是很清晰了,有时候能突然回忆起一些零星片段,但都比较模糊,而且究竟是真的记忆,还是我自己的臆想,我也不能确定。”

“那些零星片段里有他吗?”

梅菲斯摇摇头。

“分析一下,”

琼恩说,“我们先假设你的确见过他,那么,就应该是在你两岁之前的事情。”

“是的。”

琼恩想了想,“在伯母去世之前,你是一直和她住在御宇山里吧。”

“嗯。”

“那他或许是伯母的朋友?

来拜访的时候见过?”

“不一定,”

梅菲斯说,“有时候母亲也会带我出门,见一些外人,比如‘流亡者’。

顺便说句,她没有朋友,只有部属。”

“见流亡者是九年前,那时候你已经八岁了,伯母带你出门很正常,”

琼恩说,“两岁之前你还太小,伯母总不可能带你出门吧。”

“你说反了,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母亲经常会带我出门,反而是长大之后越来越少。”

“为什么?”

琼恩话刚问出口,瞥见梅菲斯的神情黯淡,随即反应过来。

杀戮之神巴尔在凡间留下的子嗣众多,梅菲斯只是其中之一,她母亲一直在努力干掉其他所有的神子,让神力归集于梅菲斯一身,所以杀人的时候,梅菲斯是必须在场的,否则被杀神子的神力就会散逸掉。

梅菲斯的母亲再厉害,总不可能每次都把目标先绑架回家再杀,那也太缺乏效率,所以肯定是每次出门“工作”

时,都把梅菲斯带上。

人不像韭菜,能杀完一茬又冒出一茬,一开始的时候目标多,杀得多,杀得容易,所以梅菲斯出门次数多,后来人越杀越少,也越来越难杀,所以反而出门机会少了。

显然这并不是什么令人心情愉快的童年回忆。

“这么说,他可能是伯母的部属,也有可能是你的敌人?”

琼恩沉吟片刻,“他不会恰好有个和你同龄,很早夭折的孩子吧。”

“好像没有,”

梅菲斯说,“听说他一直没结婚。”

“没结婚也可能有私生子,或者亲戚朋友的孩子被伯母杀了......

算了,这样猜测起来就没边了。”

“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梅菲斯说,“或许我其实根本就没见过他。”

记忆这种东西,确实很难说清楚,它太容易自我欺骗、伪装变形。

很多人言之凿凿“记得某件事情”

,自己也坚信不疑,其实根本没有。

至于错位、混淆之类,更是不足为奇,而且越是幼年时的记忆越是如此。

更麻烦的是,记忆的真伪无法通过思考、分析去验证,反而会因为不断的自我暗示而强化虚假记忆,变得更加真伪难辨。

梅菲斯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尽量不给自己暗示。

“如果他是伯母的部属,你应该会认识吧,”

琼恩说,“这么说的话,他是敌人的可能性还高一些。”

“她的部属我确实认识一些,但也不是全部,”

少女说,“有一些是始终隐藏在黑暗中的。”

“其中有巫师吗?

还是说都是杀手?”

“有巫师啊,母亲的副手就是个巫师,别人都叫他‘渡鸦’,真正的名字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每次来都会给我带礼物。”

“他和你们不住在一起?”

“听说他住在恩瑟。

大概每隔两到三个月,他会来一次,待上几天,然后又悄悄离开。

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只听母亲偶尔提过,说他是个很厉害的巫师,曾经是某个国家的王子,追随我母亲已经十几年,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他长什么样呢?”

梅菲斯奇怪地看了男友一眼,“也就是很平常的模样,很高很瘦,皮肤很黑,卷发——话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随口问问。

对了,艾弥薇,那个大地沉降的预言,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似乎蕴含了一些东西,但一时又琢磨不透。”

“嗯?”

“那个天神显然是指提亚玛特对吧,但冥神呢?

我记得你说过,冥神统治冥界,是不能来到凡间的,怎么会和提亚玛特联手干掉妖魔?

最后又被提亚玛特干掉了?”

琼恩说,“妖魔呢?

能够需要两位神明联手对付的妖魔,总不会是寻常之辈吧,是另外的神王,或者是下层界的邪魔,又或者,是指伊玛斯卡的奇械师?”

“预言这种东西,本来就似是而非,充满各种半真半假的隐喻和暗示,你觉得它蕴含了某些东西,那是理所当然的,但太当真就不必了,”

梅菲斯说,“而且我们现在听到的,还未必是原始版本呢。”

凛今天所唱的那个版本,最后的预言部分是大约两百九十多年前才新增加上去的。

大主教手里有几份笔记,都是在此之前到过东域的中土旅行者留下的,里面也记录了这个故事,但无一例外都只到“冥神被天神杀死”

就结束了,并无最后的“冥神诅咒”

的内容,更谈不上什么“大地沉降”

之类。

“你是说这个什么预言是假的?”

“那要看你对预言的真假如何定义了,”

梅菲斯说,“但以东域的标准来说,它的确是一个伪预言。”

“东域的标准是什么?”

“预言是谁作出的?”

少女反问。

“当然是预言师啊。”

“在中土,预言是预言师作出的,但在东域不是,”

梅菲斯说,“无论在古恩瑟语还是古穆罕语中,‘预言’和‘神谕’是同一个词——也就是说,在东域,真正的‘预言’,其实就是神谕,是由祭司作出的。”

她大致解释了一下。

原来在东域,最早的预言都来自于祭司。

在古代,东域绝大部分平民和大部分贵族都是文盲,祭司是唯一的知识阶层,他们掌握文字,创作艺术,包括文学、绘画、雕塑、音乐、舞蹈等。

在各种祭祀活动中,祭司会诵读赞诗,表演歌舞,这些赞诗、歌舞中含有一些对未来的描述,就被认为是预言。

一些聪明的吟游诗人旁观祭祀典礼,记住了这些赞诗、歌舞,加以改编,变成故事歌谣,传唱四方。

千载光阴,无数神王陨落,教会崩散,曾经荣耀无比的祭司们早已归于尘土,反倒是他们的一些“预言”

,借助吟游诗人的创作改编,藉由口耳相传,民间传唱,跨越了时间长河的阻隔,留存到了今日。

当然,经过这样漫长的历程,其中究竟还有几分是“原版”

,那就不得而知了。

与此同时,吟游诗人也模仿这些祭司预言,创作出了很多风格相似的文艺作品,这些被中土的学者称之为“伪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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