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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沉默的爆发(2/2)

这种三流地幻术水准。

琼恩自度都比他要高明那么一筹半筹,自然毫不畏惧。

“不过,一个小小的马戏团里,能有这种造诣的幻术师,也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琼恩思索着,一直走到大厅的中间,那里很突兀地摆着一张华丽的王座,上面坐着一个满脸须髯地巨人,穿着白金打造的灿烂铠甲,腰佩重剑,手执权杖,神情凛凛威严,正怒视着闯进来的这对男女少年。

“你们是谁?”

他厉声怒喝,“胆敢擅入伟大的国王……”

琼恩笑了一笑,径直上前,一把按住他的肩头,将这个“国王”

提了起来,往地上一摔,巨人后面地半句话自然也就没能说出口。

他不是武者,但也是从小劳作,并非娇生惯养,这两年四处奔波,下层界一行之后自觉身体更强壮几分。

本来以为是自己锻炼地缘故,昨天才从莎尔口中得知,是莎珞克吸收的那些邪魔能量,通过真名契约传递了一部分到他身上,所以有强化作用。

但不管怎么说,琼恩地力气也不过就是比常人大些,单手提起一个巨人,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半点合理性,以至于连芙蕾狄在旁边都看得呆了,险些以为自己见到的又是幻觉。

但在下一秒钟,她就完全明白过来。

“巨人”

被琼恩随手一摔,噗通倒地,哼哼唧唧爬不起来,身上的幻术也直接消失,显出本来面目,体态短小,芙蕾狄初看还以为是个孩童,再看苍老面容和灰白长须,才知道是个侏儒。

侏儒族大多在幻术上极有天赋,稍加学习训练便是不错的幻术师,但他们生性不爱争斗,喜欢玩闹,所以很少参与冒险,反而在马戏团这种地方见得多些。

以琼恩地力气,提起巨人是不可能,就算提起一个成年人类也是很难,但要提起只如人类孩童的侏儒,却还是没问题的。

很显然,在帐篷内制造“幻景”

,让所有人有进无出的罪魁祸首,便是这个侏儒了。

“混球!

你毁了我的王国……”

侏儒高声大嚷。

随着施法者本人的被擒,幻像也随之快速消失,整个帐篷中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进来看马戏的市民们面面相觑,仿佛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似的,恍惚间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琼恩也懒得多做解释,将侏儒交给卫兵,残局让他们去收拾。

事情本来到这里便算结束,倒是琼恩自己一时好奇。

问起事情缘由。

马戏团是新来阿斯卡特拉表演的,理当和此地市民没什么深仇大恨,这个侏儒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对于这个问题,马戏团地老板出来解释,这是个圆滚滚的胖子。

据他所言,这个侏儒幻术师已经在马戏团里工作了几十年。

一直很低调,脾气温和,性格忍让,从来没见他有过任何暴力倾向,或者和别人发生过任何争吵,简而言之就是个超级老实本分的人,实在没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情来,简直就像是发疯了一样,真是无可理喻。

“是吗?”

琼恩皱眉,“你说他几十年来一直都是个老好人。

就是今天突然一下子变了?”

“是啊“那总有什么事情刺激了他,或者说触动了他吧,难不成坐在那里好好地,突然就跳起来发疯?”

“这个,”

老板想了想,“确实没发生什么事啊,顶多就是他洗盘子太磨蹭了。

我骂了他几句……”

“洗盘子?”

琼恩莫名其妙,“你们是马戏团,又不是餐馆,洗什么盘子。”

“但我们也有顾客嘛,顾客来看马戏,总也要吃点东西,要点蛋糕什么的,我们顺便卖点,自然就要有人洗盘子了。”

“可是你们让他洗盘子?”

琼恩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他可是个幻术师啊。”

虽然在琼恩眼里。

这个侏儒的幻术能力并不算非常高明,但那是相对他而言,他毕竟是正规魔法学校毕业,凝成真名的高阶巫师,放眼整个大陆也未必有千人。

就他原本猜想,这个马戏团明显也不是什么财大气粗后台深厚的组织,能够制造出“幻境”

(尽管很不完美)的幻术师,怎么说也该是台柱子,没想到居然会被分派去做洗盘子这种杂务……这到底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面前地这个肥胖老板脑子坏了?

“是啊。

他是会点幻术,可是幻术师就不能洗盘子吗?”

老板不以为然地反问,“他本来地工作就是干杂务,上场表演那是临时客串,义务帮忙。

不算薪水的……”

“你别告诉我说。

你让一个幻术师洗盘子,同时还要他上场演出。

而且只给他发洗盘子的工资?”

“是啊。”

“这几十年来一直都这样?”

老板点头。

“他就没什么怨言?

他就不要求长工资?

他就不要求提高待遇?

不要求三险一金安排住房?

哦,最后这个算了。”

“没有啊,我说了,他脾气好嘛。”

琼恩有些发火了,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发火,“脾气好就应该被欺负吗?”

“可是大家都欺负他啊,都习惯了。”

琼恩冷笑。

“是啊,都习惯了,那现在呢,不习惯了吧?”

老板有些尴尬,琼恩懒得再多说,揽着芙蕾狄转身离开。

“琼恩,”

走出一段路,少女怯怯地问,“那个侏儒,他到底为什么发疯啊?”

“他不是发疯,只是爆发,”

琼恩说,“人,不管是什么出身,什么地位,什么境遇,总是还希望一个公平的。

虽然这个公平太虚幻,太模糊,没法确定,但它确实存在。

一个人牺牲得太多,忍让得太多,付出得太多,如果没有得到相应回报的话,他终究是会心里不平衡地。

就算是脾气再好,涵养再好,再逆来顺受,那也只能是暂时压抑,反而更加恶化。

而且世界上地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越退让,越容忍,别人反而越逼近,甚至习以为常,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然后你得到的就越少,付出得就越多,心里就更不平衡。

总有一天,可能只是一个小小地触动,一点导火索,就会全部爆发出来——就像他这……”

他突然怔住了,停住脚步。

“怎么了?”

芙蕾狄奇怪。

琼恩转脸朝她看过来,他一直看着,没说话,小女孩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发麻,“怎么了,琼恩,”

她胆怯,“你别吓我。”

“没有,”

琼恩摇头一笑,轻轻托着她地脸,“芙蕾狄,对不起。”

“干嘛突然说对不起啊。”

“没什么。”

琼恩伸臂抱住她,少女乖乖地偎依在怀里,柔柔的发丝在夜风中飘拂,有几缕贴在脸上,显得越发温柔。

“别担心,琼恩,”

她以低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不会的。”

只不过,未来如何,真的是可以自己决定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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