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觉
夜愈加深了,新月在没有繁星的陪衬下,现在格外的冷清寂寥。
"原来是这样吗?"
座敷童子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由的说道。
"主人,谢谢你。"
座敷童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一种真挚的感激,座敷童子并非是因为自己,而说的谢谢。
对于座敷童子来说,她的愿望是,这个世界能够变得更加美好。
座敷童子之所以说谢谢,是因为座敷童子能够感受到,这件事情上,陈北北已经替不知火考虑的很周全了。
"我知道了。"
妖刀姬这个时候,也明白了陈北北的真正想法,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变得很认真。
"我们走吧。"
鬼切的手,已经放在了自己腰间的太刀上,显然已经准备好大干一场了。
海面上的大火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消失了,现在的能够看到的,只是一轮清浅的新月,倒映在海面上的景象。
宁静,美好。
不知火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都是站在一旁,就好像这件事情不是关于她的。
离开人类太久的不知火。
如今已经对于人类已经有了一些畏惧,但是,现在不知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人类。
贺茂义心的出现也好,陈北北的出现也好,对于不知火来说,无疑都是打破她平静生活的偶然事情,甚至是不知火从来都没有去想过的事情。
如今这样的事情,突然出现了,所以不知火才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所能做的。
大概只是旁观吧。
...
新月静静的挂在空中,空气中溢满了秋季的霜寒气息。
陈北北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鬼切和妖刀姬,不由的放心了不少,毕竟,有他们两个在的话,就算是在强大的对手,应该也能够轻易解决掉的吧。
一行人向着离人阁缓缓走去,大家并没有很快,毕竟,能不能遇到那些源氏阴阳师,其实都是可以接受的。
遇见的话,那么就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如果没有遇见的话,那么就让不知火将离人阁底下的人们全部放掉。
然后。
陈北北就能够带着不知火和那只赤焰蝴蝶一起离开吉原离岛了。
这样的话,陈北北的任务也就可以直接完成掉了。
"妖刀姬,你和鬼切曾经都是源氏的式神吗?"
陈北北看着走在前面的妖刀姬和鬼切,向他们问道。
虽然这些事情陈北北之前的时候,已经在管狐的口中听说过了。
但是妖刀姬和鬼切却从没有亲口说过。
"嗯。"
妖刀姬回答道。
"不过那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段迷失的人生吧。"
妖刀姬这个时候谈论起来曾经服务于源氏的事情时,已经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了。
大概是因为妖刀姬真正的从心底接纳了这些晦暗的过去吧。
杀戮也好。
被源氏奴役也好。
虽然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是,那也是妖刀姬的一部分。
接纳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如果逃避和否认的话。
那些事情将会化作梦魇一直缠绕着妖刀姬。
"源氏阴阳师们没落成现在的地步,真是让人有些怜惜啊。"
鬼切在一旁轻轻叹息道。
其实,时代的更迭之下,随着妖怪们的退场,没落的不仅仅只是源氏阴阳师。
而是阴阳师整个职业,即便曾经光芒万丈,如今也已经只是昏黄即将消失的余晖了。
"话说...
现在妖怪们渐渐苏醒过来,阴阳师这个职业,会不会随之也变得繁荣起来?"
陈北北突然想到了这样的一个问题,这是陈北北之前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的。
毕竟。
之前的时候,陈北北所想的,只是将那些苏醒的妖怪收做式神。
这样的话。
能够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而作为一个强大的阴阳师,是能够实现很多东西。
不管是守护人类,还是守护那些弱小的妖怪,都是需要强大的力量才能够去实现的。
"或许会吧。
不过想要回到平安时代的盛景,或许,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吧。"
妖刀姬用轻柔的声音回答道。
"嗯。"
陈北北点了点头。
时代一直都在变化着,如今的时代,确实已经不怎么需要阴阳师这个职业了。
黯然退场,虽然有些无奈,但是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这并不可悲。
就如美丽的樱花会在短暂的时间内迅速凋零一般。
曾经满怀热情的绽放过,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主人,前面就是离人阁了。"
一直走在陈北北身边的姑获鸟,这个时候对陈北北说道。
"嗯,我们进去吧。"
陈北北望着面前出现的离人阁,色彩繁杂,美丽的就好像一副天人所画出的浮世绘一般。
当然,里面的场景,要比外面更加的惊艳。
...
寂静的离人阁中。
一群黑衣人正各自斜躺在地上,头顶的斗笠将他们的面容遮了大半。
黑色的衣服中,暗红色线条勾勒而成的笹龙胆花纹,显得格外的明显。
那是他们身为源氏的骄傲,也是他们能够用生命守护的东西。
"哒...
哒哒..."
一个靠着柱子闭目养神的源氏阴阳师,用食指指尖轻轻叩击着地面。
声音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其他的源氏阴阳师们虽然还是保持着斜躺的慵懒姿势,但是手也已经悄然无声的伸进了自己的怀中。
"灵兵斗者皆阵列!"
一句句同样的咒语响起,随后,整个离人阁正厅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式神。
身穿白色衣服,抱着古琴的妖琴师。
嘴巴很大,眼睛很大,梳着冲天辫子的觉。
还有一些低级别的式神,赤舌,唐门纸伞,帚神...
"真的是源氏阴阳师吗?"
一个爽朗的男人声音从源氏阴阳师的头顶传来。
源氏阴阳师们抬头看去,只见鬼切正坐在离人阁阁顶的横梁上。
白色的衣服,红色的横梁。
"你在怜悯?"
地面上那个梳着红色冲天辫子,嘴巴很大的少女,目光凝视着鬼切,向他问道。
"你在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
觉继续说着。
鬼切的手放在了自己腰间的太刀上,一把漆黑如墨,两把白如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