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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审问李振(2/3)

出卖潼关城防地形图,私自将库存炸药卖给汴州商人资敌,勾结各镇进奏使,与李振等镇进奏官秘密策划暴乱,意图将来接应朱温入关,一如历史上那个大散关防御使茅延世。

派刺客在长安袭击官员,只是勾结的人是李茂贞。

…… 看了一会儿,李晔转身离开。

今夜的热闹还没完,牢房里的惨叫哀嚎不绝如耳。

不久之后,李晔来到了马殷的牢房。

当初孙儒座下的第二大将,历史上割据湖南的南楚开国大王,如今已是内侍省内府局的纺纱车高手,五月割麦子,六月能裁衣,七月打谷子,八月洗衣裳,劳动改造非常成功。

昏暗的牢房里,披头散发的马殷正在床上睡觉。

睡得非常香,外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丝毫不能干扰他。

开什么玩笑,明天还得上工呢。

只是做梦的时候,马殷总是会铁马冰河入梦来。

这一夜,他也曾梦到百万雄兵。

他多希望这场梦是真的,最好永远醒不过来,孙大帅还活着,广陵也没有瘟疫,杨行密躲在城里不出来。

淮南还在,宣歙也在。

对了,自己这不是也还在吗!

虽然将来是再也上不得战场了,但是自己还可以充在军中,做个摇旗呐喊的小兵,当个运输军粮的小卒,他日朝廷东征,自己还是要随军出关的,若能看到天下重新太平…… 如果能看到那一天,也就不枉此生了,如果能跟朝廷大军出关,在东征路上殉国,也就对得起皇帝的不杀之恩了。

自从被抓到长安,刘建锋他们都被灭了九族,自己却什么事也没有,就关在这牢房里,每天按时出工干活,晚上到点下班回来服刑,时不时还有酒肉,狱卒也不为难自己。

马殷都搞不懂了,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莫非是想让我安乐死?

还有工部铜铁局铸造的那些黑铁管子,那些工匠都叫它大炮!

马殷简直要笑死了,怎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名字?

大炮?

叫大将军炮不好吗?

更好笑的是,自己居然会梦到白天干活的场景,还真是日有所干夜有所梦啊!

自己早就想过,要在大炮下面装几个轮子了,明天得提一嘴。

到时候拉着自己参与铸造的大将军炮,一直走啊走,走到洛阳,朱温肯定吓得半死,急忙喊他手下的小喽啰警跸,但是肯定护不住啊,这东西一炮出去,非得炸残朱温。

然后又走,走到汴州去,走到幽州去…… 哈哈哈!

马殷蚌着腮包子,咧着嘴嚯嚯地笑了起来。

站在牢房外面的大小宦官看着他,都可怜的摇了摇头。

马闯子英雄一世,到最后也没堕了蔡军威风。

一人一刀,独守大河!

全身被创四十余处,血漫江水,力战被擒!

只是可惜,疯了。

“明天给他拿些酒肉,过些日子朕要带他去洛阳。”

“遵旨!”

…… 不久,昏君来到了甬道尽头的牢房。

几个宦官抬着两口笨重的大箱子当先走了进去,箱子一打开就是一阵扑鼻血腥,里面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刑具,有的是竹子做的,有的是生铁铸的,有些尖锐如锥,有的勾如弯月,每件刑具上都带着暗红色的血迹,李晔看得头皮发麻,面上稳如老狗。

褚熊上端水泼醒李振,肥颤颤的脸上狞笑道:“李使君,我有的是时间,今晚带你一样一样见识这些宝贝,放心,后边还有三大箱,保证到天亮都不会重样。”

说罢堆起笑容躬身请示李晔道:“先上哪一样?”

李振大笑,在诏狱待了这么久,什么阵仗没见过,桀骜的他只是轻描澹写道:“李狗儿今天又派了哪个禽兽来审我?”

一众宦官勃然变色,上去就对李振拳打脚踢,面目全非的李振被打得口鼻来血,脸上却还是带有澹澹笑意。

“哈哈哈,急了!”

“褚侍监,你这些新花样我还没领教过,来,试试。”

李晔坐下,点头道:“先上老虎凳。”

几个宦官上去,七手八脚把李振弄过来按在板凳上,老虎凳用刑的时候要在受刑者的脚下垫砖头,所以板凳另一端会事先放几块石头。

李振被架在板凳上,几个宦官死死按住他,架子两端有铁制锁扣,褚熊伸手把李振的手扳直,然后把他的手腕固定在架子上,十字架交叉上端的位置正好对准在李振的脖子上。

李振显然不想让李晔如愿,懒洋洋的靠在那。

好像不是在准备受刑,而是在度假,李振故意不坐直,褚熊也来了火气,抡起拳头往李振脸上砸去。

“狗东西!

还敢死撑!”

“算了,先别用刑,我有几句话想说。”

昏君摆了摆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牢房里来回踱步,慢慢说道:“平康坊一介娼妓,尚且有爱国之心,前日户部拿实物折算兑换铜钱,她们连赎身的铜钱都能拿出来。”

“你是勋贵子弟,世代都享受着朝廷的巨额食邑俸禄,却为朱温密谋反唐。”

“乌鸦尚思反哺,李使君不但不思反哺,却为了一个对你好的朱温,连养自己的娘都狠心下杀手,本官看你,连妓女都不如,本官想问你,朝廷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你的高祖安修仁,位列武德十六功臣。”

“你的曾祖李抱真,四王二帝之乱时,大破魏博节度使田悦,单骑劝降成德节度使王武俊,最后都统各路兵马力败卢龙节度使朱滔,名列建中七大救国功臣之一。”

“官拜检校司空,检校左仆射,获爵义阳郡王。”

“你的曾孟父李抱玉,随李光弼镇守河阳,收复怀州,功居第一,仕历泽潞节度使、凤翔节度使、郑毫节度使、右羽林大将军、兵部尚书、知军事、司徒,深受代宗恩宠。”

“三任节度、三副元帅,位望隆赫,君臣不忌。”

“官拜宰相,封凉国公,进武威郡王。”

“本官想问问,朝廷哪里对不起你一家?”

李振大笑,不屑道:“我满腹才华,却三次进士落榜,这也叫对得起?”

李晔摇头,继续踱步道:“你第一次应试进士是广明元年,主考官是王徽,王徽仕历判支巡使、宣武掌书记、淮南掌书记,在朝任右拾遗时,先后二十三次上书针砭时弊。”

“王徽上谏从来不回避,敢于犯颜直谏,他拜相期间,连黄巢、李克用、王重荣、杨复光、田令孜这些人都不怕,五年艰难期间更是功勋卓着,他担任京兆尹的时候,有王公大臣犯法,他也是严格执法,为此王徽还被排挤出朝。”

“这样的人总不可能受贿针对你罢?”

李振冷哼一声:“王相公的确清廉,我服气。”

李晔点头,继续说道:“你第二次试进士是中和三年,主考官是从成都赶来的韦昭度,韦昭度你服不服气?

如果你认为中和三年的科考舞弊,请你列举走后门的同期进士。”

“说不出来?”

当年同期考生就他一个人喊冤叫屈,这怎么说?

“你第三次应试是光启元年,主考官是刘崇望刘相国,他的长子刘齐跟你同期,但是也没考上,一直到现在刘齐都没考上进士,去了上林大学,你不会认为刘相国舞弊吧?”

李振兀自嘴硬道:“那又怎样?

难道中间没人做手脚?”

“匹夫竖子,无能狂怒。”

李晔重新坐下,总结陈词道:“你满腹才华,其他应试进士的人未尝不是,张文蔚、罗隐、韦庄、喻坦之、郑预、薛鉴弘、唐求、陆龟蒙这些人,哪一个比你李振差?”

“他们不也是数次落榜?”

“进士一次充其量就招二三十人,应试的人却是成百上千,有罗隐这样的在藩镇幕府当了很多年幕僚的,有韦庄这样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阅人无数的,还有喻坦之……”

“你凭什么觉得你就是那二十分之一?

考不上常科进士,不屑于经科,也看不起制举,荫蒙入仕也不想去,回过头来就要掀桌子造反,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孽障?”

“你的确三次落榜,但是朝廷看在你是勋贵的份上,也破例给了你官职,先让你去金吾卫当了三品将军。”

“你不满意,想出去,朝廷也遵从你的意愿,吏部破例免了你的诠试,直接让你去台州当刺史,后来你投靠朱温,朝廷也没非要你回来,朱温讨灭秦宗权之后,还让你当了郓州节度副大使,你们心自问,朝廷哪里对不起你李振?”

“你祖宗十八代,朝廷辜负谁了?”

“朱温是对你好,朝廷就对你不好?

忘我大德,思我小怨,朝廷对你的好你全忘了,专门记得小毛病是吧。”

李振这种人就跟后世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一样,离家出走流落街头的时候,一个陌生人送他一面吃,他就能感恩戴德,却忘了生他养他十几年的父母,回过头来还要杀母。

“多的本官也不说了,我对你的评价是。”

“狼心狗肺,吃里扒外,衣冠禽兽,畜牲不如!”

“人若不除,天必诛之!”

“端起碗吃饭,丢下碗骂娘,回过头还要帮着外人杀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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