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二次电影之夜(下)(2/3)
嗯……此伦敦也非彼伦敦呀。
“有点激动了,小如。”
韩易连忙俯过身子,把热豆浆递给徐忆如,“电影而已,别生气别生气。”
“没有生气啦,只是觉得……艾玛都那么明显了……”
一口豆浆下肚,暖意传遍全身,小如的音量也逐渐调小,直至细不可闻。
“艾玛都那么明显了”
的后面半句,她也不想让易易听到。
这个可恶的家伙肯定会超级得意的。
接下来的剧情,用平铺直叙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因为大卫-尼克尔斯的电影剧本完全忠实于他的,没有为了电影的剧情张力和叙事节奏进行任何详略方面的修改,而是直接把每一年按照顺序,以近乎等分的方式呈现了出来。
1990年,在伦敦打拼的艾玛没有取得什么文学领域的成就,囿困在一家德州墨西哥餐厅做服务员,并认识了同样来这里打工的喜剧演员伊恩-怀特黑德。
伊恩对艾玛一见倾心,但艾玛的魂儿显然还挂在环游世界的德克斯特身上。
接到艾玛从红色电话亭打来的跨海长途,德克斯特轻言细语地安慰着好友。
艾玛提醒在巴黎教书的德克斯特不要去勾引女学生,因为那样不仅违反道德,也说明他毫无长进。
悲哀的是,电话亭里因为用光零钱断了线,只能听着忙音呢喃一句“我想你”
的艾玛不知道,听筒那头的德克斯特,床上正站着个极尽挑逗之能事的女学生。
看到这一段,小如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韩易两只手臂上的汗毛,却有一根算一根全部竖了起来。
这什么电影啊这是!
拿二十六年前的历史,讲他自己的故事?
1991年,成为电视台实习制作人的德克斯特带着另一个情人回伦敦拜访艾玛,鼓励她离开那家墨西哥餐厅为她构造的舒适区,重拾信心继续追寻她的文学之梦。
“我只是感觉有些迷茫,仅此而已。”
“别想那么多,每个人二十五岁的时候都很迷茫。”
“你就不迷茫啊。”
艾玛为两人各斟了一杯龙舌兰,说道。
“实习电视制作人,租了个有CD播放机的好公寓,每周二和周五定时出去鬼混……”
“没错,但我……内心在哭泣。”
吉姆-斯特吉斯的俊俏脸庞和他那玩世不恭的微笑,总是能让徐忆如联想起坐在身边的男孩。
她不自觉地瞥了一眼韩易,正好跟后者四目相对。
“咋了?”
韩易拨了拨后脑勺的头发。
“你今年几岁来着?”
小如微微眯起眼睛,没来由地问了这么一句。
“啊?”
韩易被问得有点发懵,“二十……二十二啊,你不记得我几几年出生的啦?”
“记得呀。”
徐忆如若有所思地戳戳自己的下巴,“人家二十五岁都还在迷茫,你怎么二十二岁就清醒了。”
韩易这几个月来的表现,常常会让小如忘记他的“真实年龄”
。
每每想起,徐忆如都会惊叹于心仪的他,那近乎非人的卓越成就。
哪个二十二岁的大学生,有一栋四千万美金的绝版豪宅?
哪个二十二岁的大学生,能成为世界第三大演艺经纪公司最重要的机构股东?
哪个二十二岁的大学生,能从零开始,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建立起一个架构完善的音乐集团,且已经有数支单曲闯入了全球最负盛名的音乐排行榜?
这一系列的里程碑,从上到下,难度呈指数级增长的态势。
也许是徐忆如孤陋寡闻,但不管是在身边还是书本上,她都没有见到过任何同龄人,能够取得哪怕十分之一的成绩。
毫无疑问,韩易是徐忆如目前见过的,最优秀的人。
极大概率也会是她这辈子,目力所及处能仰望到的高山之巅。
更不用说,The Vermont公寓徐忆如特意添置的保险柜里,还静静地躺着一条韩妈妈赠予她的钻石项链。
来自海瑞-温斯顿的A Spetacular Diamond Necklace。
165.
54万美元。
一百……六十五……点五四万……美元。
这只是韩易漫不经心地抬抬手,便从他的财富之海里漏出的极小一部分而已。
而自己哪怕倾尽全力,又能给他带来什么呢?
自从将韩妈妈的见面礼放进保险柜,徐忆如就再也没有打开过一次,哪怕夜深人静,独自一人,在绝对安全的卧室里,也生不起半点试戴的想法。
在她看来,那串由205颗榄尖形和圆形明亮式切割钻石组成的项链,就仿佛是洛城只有天气极好时,才会在夜里看到的璀璨星河。
没有谁不会被它的绮丽壮美所打动,但敢于真正走进它的人,亦是寥寥无几。
毕竟,银河里不止是有闪耀的群星而已。
它的绝大多数组成部分,是零下273.
15度的真空。
极致残酷的冰冷,让任何生物都无法存活。
想到此处,徐忆如心中感受到的寒意,让她下意识地蜷起身子,把自己完全覆盖在厚实的毛毯下。
“因为我……跟他不一样,我迷茫的年龄可能比正常人要……早很多。”
已经迷茫得一辈子都浑浑噩噩地过去了,被赋予了第二次生命的自己,要是再不清醒,那可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当然,这种理由是肯定不能跟小如讲的,韩易只能打个哈哈,把话题一笔带过。
“上大学的时候,在跟你第一句话之前,我暗恋过你。”
1992年,艾玛和德克斯特踏上了前往欧陆的散心之旅。
他们来到法国布列塔尼北部科特代默罗德岸边的一座海滨小镇迪纳尔,享受着没人认识,也就无人打扰的清静日子。
抵达小镇前,艾玛给德克斯特定下了几个规矩,以免破坏他们之间的“友谊”
。
卧室分开、不许调情、不能酒醉之后毛手毛脚,当然也不能酒醉之后对其他女生毛手毛脚。
但艾玛亲自定下的行为准则,却在深夜的小酒吧里,被她自己打破了。
“我知道听上去很傻,但是,毕业那晚,虽然我们……差点做了,只是差点而已。
但我还是……不敢相信,特别开心,还为此写了几首诗呢。”
艾玛用那双小鹿斑比似的明亮眼眸注视着德克斯特,轻声问道。
“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早就知道了。”
德克斯特啜饮一口红酒,偷笑着回答道。
“你早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
“我差不多……算是猜出来的。”
“一封封那么长的信,那么精美的包装……你继续说下去吧,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了解你之后,就把我治好了。”
艾玛让气氛骤然反转的调侃,让银幕外的两个人都同时笑出了声来。
“好真实。”
徐忆如捂着嘴,咯咯直乐了好半晌,才终于停了下来。
她拍拍韩易的手臂,右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整个身体偏转了九十度,完全对准韩易的方向。
“你知道吗……”
带着欢笑后依然潮红的脸颊,小如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跟艾玛……有些地方一样,有些地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