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4章 货车司机郑强
他的手指在触控板上飞快滑动,屏幕上的照片一张张切换,“咱们一条一条过,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
第一条“孙浩”
,建筑工人,疤痕位置对但长度只有3cm,比死者的短了近一半;
第二条“周健”
,厨师,有渔港 工作经历但疤痕在右手臂,方向是斜的;
第三条“吴亮”
,货车司机,所有特征都吻合,连疤痕的角度都差不多,可往下拉,“服刑状态”
四个字像盆冷水浇下来??
这人三年前因盗窃罪入狱,现在还在冀东监狱蹲着呢。
“这系统智能个屁,”
李兵把第三条拖进排除栏,鼠标拖拽的轨迹在屏幕上留下残影,“服刑人员都能算进来,程序员是猪脑子吗?”
他的指甲在“货车司机”
标签上刮了刮,突然停顿,“等等,货车司机这个职业有点意思,死者 指甲缝里不是有机油残留吗?
货车司机天天摸方向盘、修车,手上沾机油很正常。”
张辉眼睛一亮,立刻调整搜索条件,在关键词里加入“货车司机”
“机油接触史”
“A2驾照”
,系统加载的进度条缓慢爬行,最终重新筛选出七条结 果,其中“郑强”
的名字像块磁铁,牢牢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郑强,34岁,A2驾照,常年跑渔港到市区的货运线,”
小周念着信息,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登记信息里写着左前臂内侧有手术疤痕,说是三年前卸货时被集装箱夹伤,做过内固定手术。
5月15日晚上七点从渔港装 货出发,要送一批冷冻海鲜到王家沟的冷库,之后就失联了,物流公司报了失踪。”
他把郑强的证件照和死者的颅骨复原图并排放在一起,屏幕被分成两半,两张脸的眉眼轮廓惊人地相似,都是高眉骨、塌鼻梁,连嘴角那颗不太 明显的痣都长在同一个位置。
李兵突然一拍大腿,椅子被他晃得差点翻倒:“就是他!
你看这眉骨,都是眉峰突出的,还有这招风耳,形状都一样!”
张辉却盯着疤痕的照片皱眉,手指在屏幕上放大细节:“系统说手术疤痕,但死者的疤痕边缘有轻微凹陷,更像划伤后愈合的。
而且郑强的失踪时间是5月15日晚,咱们推断的死亡时间也是15日晚,这巧合得有点过分 了。”
他调出郑强的车辆登记信息,页面加载时跳出个弹窗广告,他烦躁地关掉,“车牌号冀B?
8275X,东风天龙货车,登记地址是王家沟附近的盛达物流公司??
离发现尸体的李家地窖不到三公里!”
这个发现像电流窜过众人疲惫的神经,小周立刻抓起桌上的座机,手指在按键上飞快跳动:“喂,车管所吗?
帮我查一下冀B?
8275X的近期行驶轨迹,尤其是5月15日晚上的......
对,越详细越好。”
李兵翻着郑强的违章记 录,鼠标滚轮“哗啦”
作响,在2月17日的一条违停记录上停住,照片里的郑强站在货车旁抽烟,穿着件深蓝色工装,左胸前的口袋有个三角形的补丁,形状与死者衣物上的完全一致。
“还有这个,”
他指着一条交通事故记录,日 期是去年冬天,“去年在王家沟路口追尾,对方是个骑三轮车收废品的,叫刘老四,当时还闹到派出所了??
会不会和这案子有关?”
就在这时,座机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在寂静中吓了一跳。
小周抓起听筒,“嗯嗯啊啊”
地应了几句,挂电话时手都在抖:“车管所回电了!
冀B?
8275X于5月15日晚8点17分进入王家沟区域,在冷库门口卸完货后,于 8点42分驶出,之后在监控盲区消失,最后出现的位置离李家地窖不到五百米!”
张辉的目光落在郑强的体检报告上,那是物流公司去年组织的体检,“他有高血脂病史,甘油三酯超标三倍,这和法医推断的急性胰腺炎死亡对上 了!”
小周突然发现郑强的紧急联系人是他的堂弟郑伟,电话显示归属地就在市区的一个老旧小区。
凌晨四点,张辉拨通了郑伟的电话,听筒里传来震天的鼾声,响得像台破旧的鼓风机。
“谁啊?
大半夜的......”
郑伟的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还夹杂着打哈欠的气音,当听到“郑强”
“尸体”
“王家沟地窖”
这些词时,突然爆发出 撕心裂肺的哭腔,震得张辉把听筒拿远了些:“我哥失踪五天了!
我以为他跑长途去了,电话打不通还以为是信号不好......
他左胳膊是有个疤,就在内侧,三年前被集装箱夹的,缝了七针,医生说伤到了骨头,阴雨天还会疼………………”
确认的链条在黎明前的黑暗里一点点闭合。
张辉让技术科立刻调取郑强的DNA档案,那是他考驾照时留的,与死者的生物检材加急比对。
李兵对着郑强的货车照片出神,照片里的蓝色货车停在渔港码头,车斗里堆满了泡沫 箱,“5月15日晚,他肯定是送完货突发急病,疼得晕倒在路边,被那个骑三轮车的刘老四发现了......”
小周已经在人口系统里查到了刘老四的信息,屏幕上的老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刘老四,58岁,王家沟村民,无儿无女, 靠收废品和帮人拉货为生,有辆蓝色三轮车,上周六傍晚有人见他在李家地窖附近转悠,当时还问李国军家的红薯卖不卖。
" 凌晨六点,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技术科的小王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刚打印好的报告,纸页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
“比对结果出来了,”
他把报告递给张辉,声 音里带着熬夜后的疲惫,“亲权概率大于99.
99%,死者就是郑强。”
张辉把报告拍在桌上,“啪”
的一声,惊醒了打盹的小周。
晨光刚好落在“郑强”
两个字上,投下金色的条纹,像给这个名字镀上了层光晕。
小周揉着哭红的眼睛 笑了,眼角还挂着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