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新官上任(2/3)
放心,这不是宫市采买,我多的是钱。”
“这位……这位……要买几个?”
“当然是四个都要。”
“五……五……五十贯。”
老妇根本不敢说,但想着叫高了还可以还价的,遂结结巴巴地报出了价。
不想,那宦官竟是十分高兴,道:“这般便宜?
!
哈哈哈,我都要了。”
说罢,他双手便握住了那三旬俊美男子。
“我是内侍省典引黄如之,敢问郎君高姓大名?”
“杨炎,字公南。”
那边,走了几步的杨绾回过头看了一眼,记住了杨炎这个名字,心中暗想着杨炎的画是好画,人也是确有大才,且心机深沉,早晚必要青云直上。
换作平时,杨绾遇到杨炎这样的人物,难免要上前结识。
但今日却察觉出对方似乎有意结交他才故意跑出来作画,他不喜欢这种野心太重的人,因此故意不去理会对方。
他才回到长安,打算到京兆府衙看一看。
漫步于长安街头,缓缓走到了京兆府所在的光德坊,却在坊门处又遇到了一桩小事。
前方,有一大队马车正迎面从坊内出来,把坊中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都让开!”
杨绾却没让,还站在那伸长脖子看着,像是一个没见识的乡下人一般,他发现,那马车竟是有百余辆之多。
为首的车夫已然扬起了长鞭,再次呼喝道:“都让开!”
“挡着路了你,过来。”
随着这声呼喝,有人拉了杨绾一把,将他拉到了街边。
杨绾回过头一看,见是个满脸胡子的捉不良人,便问道:“这些是谁的马车,竟有如此大阵仗?”
“看伱说的,堂堂京兆少尹出行,多带些随从车马怎么了?”
“京兆少尹?
是黎干还是崔夙?”
杨绾既然担当京兆尹,自然是仔细了解过京兆府的情形,这两个京兆少尹都是圣人宠信窦文扬之时任命的,同样都是出身不凡,家境巨富,显然都是以重金贿赂窦文扬才得的官,但这两人的政绩却并不差。
黎干治理京城,法纪严明,重视城中治安,在永王之乱后使得长安很快安定下来,颇得民心。
但他声色犬马,花费靡巨,还常常不务正业,总想着巴结新的靠山升官,算是优缺并存的一个人;崔夙则更像是一个生意人,家中产业众多,重金谋了官之后,见雍王成了监国太子,担心丢官,常常以捐粮赈济的方法来治理长安。
杨绾很清楚,现今监国的太子必是容不下这样两个人物继续担任京兆少尹,但没有一个合适的京兆尹之前,却只能留着他们。
现在,就看他这个京兆尹称不称职了。
“你算什么?
怎么敢直呼少尹之名?
!”
一声呼喝,把杨绾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抬起头,见到前方的奢华马车络驿不绝,还没通过坊门。
想了想,他干脆大步往前。
“让开!”
一辆马车上的车夫见杨绾衣着朴素,不是富贵之人,登时起了轻视之心,手中鞭子一挥,径直抽在杨绾身上,还对杨绾破口大骂。
“这会工夫等不及了吗?
还不到一边去。”
杨绾挨了一鞭,不慌不忙地拿出他的告身,沉声道:“黎少尹何在?
你车马出行,待本官尚且如此,待你治下之民又如何?
!”
他这一开口,顿扫身上那穷困之气,官威立即就摆了出来。
黎干正坐在后方的一辆马车内,享受美婢给他捶腿按肩,忽然听到这一声喝,顿时惊诧莫名,连忙掀帘看去。
“这……莫非是杨京尹?”
黎干自然知道杨绾受任京兆尹之事,还特意派了人到大明宫、政事堂,以及李岘家门口都盯着,因认为杨绾一到长安,必然会去这些地方。
他却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杨绾。
若只是他出行阵仗大了一些,生活奢侈了些,这都是小事。
虽然监国太子崇尚俭朴但他花的是自己的钱,又未触犯法纪,太子也拿他没奈何。
偏偏,下人打了杨绾一鞭,这绝不是小罪。
黎干大叫倒霉,连忙跳下马车,赶到杨绾面前,深深行了一礼,道:“见过京尹,是下官御下无方,这便给京尹赔罪。”
说着,他把那车夫喝下车辕,当即便要治其重罪。
杨绾却问道:“若非主人平素骄纵,一个奴仆岂敢当街见人就抽?
我听闻黎少尹甚得民声,民声便是鞭子抽出来的吗?
!”
他身上原本有种老实人的气场,穿得也不好神情也不凶,似乎很好欺负。
可现在一开口喝叱,大义凛然,竟有天神之威。
那车夫径直吓得跪倒在地,身子抖得如筛子一般。
黎干也恨不得给杨绾跪下,偏偏他的身份又不合适,哪有副官给主官下跪的?
正不知所措之际,却有宦官匆匆赶来。
“京兆尹杨绾杨相公可在?
殿下召见。”
黎干一听,更是脸无血色。
已经得罪了杨绾,现在事情还没摆平,杨绾就往殿下那里一告状,他肯定是完蛋了。
~~
宣政殿。
杨绾步入殿内,说不上对薛白是何印象。
他其实是受过两次薛白的提携的,一次是他还是太子正字之时,薛白为了增加杨党的势力,大量提拔了一批官员;第二次是薛白收复长安之后,把他放到了河东榷盐的位置上。
算起来这次回京已是薛白第三次提携他了。
能在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就担任京兆尹,从三品高官,骤披此袍,成为三辅之一,他便有望在四十五岁之前拜相,一展抱负。
这无论如何,都算薛白对他莫大的恩德。
但另一方面,杨绾还听说过薛白很多不好的名声,作为一个有道德洁癖的人,他私心里其实是不太能够坦然接受的,为此常感到两难。
于是,他只能将那些权位之争放下,只管具体的实务。
“见过殿下。”
“来了,先当面说说你们在河东榷盐的成果。”
薛白似乎是没打算拉拢杨绾为心腹的,也是甫一见面就谈具体的实务。
杨绾松了一口气,很快就侃侃而谈起来。
他们这批到河东的官员当中有非常多人才,王缙、元结、第五琦、刘宴,这种情况下,成果必然是有的,也为薛白想把榷盐之法颁行到天下铺平了道路。
但杨绾却说,第五琦与刘宴在榷盐之事上存在着些许分歧,第五琦认为当由朝廷完完全全垄断榷盐之利,刘宴则重视商人之利,认为该官商分利,给私盐贩子以活路,并让他们帮助朝廷获利。
薛白便问杨绾,以为谁的主张更高明。
杨绾直言他心里倾向于刘宴的,但如今榷盐之法还只在河东试行,建议可以再增加一道试行,以第五琦、刘宴分别主事,观察情况。
他看得出来,薛白在变革之事上是一种十分谨慎的态度。
“我确实是不敢急于求成啊。”薛白道:“西北年年防秋,与吐蕃陷入久战,军费紧缺,国库空虚,田亩兼并严重,租庸调制糜溃,不变则不活,可眼下吏治败坏,民生困苦,又不敢轻易变法,否则稍有不慎百姓负担更重。”
“是。”杨绾道:“此前叛乱迭起,朝廷无法,非大刀阔斧之机,正如大病初愈之人宜先徐徐调理,再进大补之药。
该易风移俗,廉官吏,严法纪。
然后规定诸州之兵数,肃军政,削强藩,散聚众之谋,如此数年之后,内宁而无外患,天下秩序井然,可改税法。”
“说得不错,但眼下却有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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